许夫人吃了一惊,道:“妹妹怎么站在日头底下?虽说是早上,但现在正是伏天,暑气重得很,妹妹一向身子单薄,万一中了暑怎么办?”

她瞟了蝶舞一眼,责怪道:“你这丫头该打,你主子这样你不说拦着,还陪她一起站在太阳下,你以为你是忠心?虽是忠心,也不过愚忠罢了。”

蝶舞冷笑道:“昨晚夫人如果让我们进去看谖小姐,我与姨娘何至于一大早在这儿傻站一个多时辰!”

她这话明显讥讽许夫人猫哭耗子假慈悲,燕倚梦喝道:“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闭嘴!”

无意中目光扫了一眼许夫人身旁的凝烟,她嘴角微微勾起,饶有兴趣看好戏的样子,当下对她反感。

许夫人温良的笑着:“妹妹休要责怪蝶舞,她说的全是实情,”顿了顿,继续道:“不让谖儿见生人面,既是老夫人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谖儿尚小,受了惊吓,我是怕她冷不丁见了生人面再次受惊,……原谅我这颗为母的心,对她太过紧张。”

燕倚梦失落怅惘,喃喃自语道:“是啊,我对于谖儿来说可不就是陌生人?”

许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妹妹暂且忍耐几日,六天后来看谖儿吧,她那时药也喝完了,应该痊愈了。”

燕倚梦一听,面露喜色,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许夫人道:“真的吗?倚梦谢过姐姐。”

说完就要拜下去,被许夫人扶住,她宽厚地笑道:“妹妹客气了,多个人疼我们谖儿,我应该感激才对。”

燕倚梦看了一眼凝烟,道:“姐姐,借一步说话。”携了许夫人的手,两人走到离凝烟有一定的距离才停下。

“姐姐,我看烟丫头不像善类,最好不要留在身边,以免养虎反被虎伤。”

许夫人笑了笑,道:“我何尝不知,正因如此我才留在身边,一是想引她走正道,二是可以盯着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总是容易防范的。”

燕倚梦也笑道:“姐姐心思细腻,考虑的极为周详,倒显得妹妹见识浅短了。”

两人分手,许夫人带着凝烟来到荣禧堂前,凝烟停住了脚步。

许夫人奇怪的问:“怎么不走了?”

凝烟怯怯道:“我怕老夫人不肯原谅我。”

许夫人笑道:“凡事有我,不用怕的。”牵起她的手把她拉进了屋里。

大老爷的四位姨娘请了安都还未走,正围着老夫人闲话儿消食,此时全都扭过头齐刷刷地看着凝烟。

老夫人厌恶地蹙紧眉,不满道:“媳妇,你宅心仁厚要收养这小娼妇,我也不与你理论,但你不该带她来见我,没的叫人恶心生气,快叫她滚出去吧。”

许夫人陪笑道:“老夫人且慢些发怒,昨儿夜里媳妇好好审问了烟丫头一场,她哭着说谖儿掉到水里,她试着救了几次都未能成功,便想着找人救谖儿,谁知急怕过度,脑子昏溃,竟一直在树林里打转,所以耽搁了报信的时间。”

许夫人将凝烟的一条袖子推到肩上:“老夫人若不信,请看这些伤,全是烟丫头吓傻之后乱跑弄出来的,她也是吃了不少苦头,望老夫人原谅她。”

老夫人有些岁数,阅历也多,她可是清晰的记得昨天凝烟跑到她跟前报信时,虽然满身尘土,但是衣裙完好,可照她身上的伤痕来看,划伤很严重,既然这么重的划伤,衣裙又怎么可能不划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