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夫人慈爱地看着若谖吃糖渍藕片,劝道:“再怎么说,你与凝烟是姐妹,她受了伤卧床养病,你有时间最好去看看她,别叫下人们看笑话,说你姐妹二人不和。”

若谖微蹙着眉,刚想说点什么,门外琥珀禀道:“燕姨娘来了。”便把要说的话咽下。

燕倚梦扶着蝶舞袅袅的走了进来,见许夫人也在,忙福身问好。

许夫人站了起来,笑着对若谖道:“我不影响谖儿练字了。”

又转头对燕倚梦道:“听老夫人说,妹妹只教了谖儿一个上午的字,她的字便大有进益,多谢妹妹了。”

燕倚梦低首谦逊道:“姐姐客气,是谖儿悟性高。”

许夫人道:“若谖儿不好好学,或是有不周到的地方,妹妹只管责罚,就当是自己的孩子。”

燕倚梦谨慎道:“教我肯定会认真教,却不敢将谖小姐看做自己的孩子,身份不配。”

许夫人笑着告辞,出了房门,忍不住回头多看了蝶舞一眼。

蝶舞并不是方府原有的奴才,她是随着燕倚梦一起进的府,她对她并不知根知底。

燕倚梦一直等许夫人离去一会,才问:“谖儿,你方才在跟你娘亲说什么?”

蝶舞见她们有些私事要聊,把琥珀她们都带了出去。

若谖素来把燕倚梦当作知己,亳无顾忌地把许夫人的话原原本本说与她听,并无隐瞒,替自己不平道:“姨娘你说,凝烟何曾把我当妹妹了?若把我当妹妹看,又怎会几次三番对我痛下杀手?她既不把我当妹妹看,我又何必把她当姐姐看!娘亲说怕奴才笑话,那些奴才都不明事理么!况我一个嫡小姐赶着讨好一个想杀死自己的庶姐,只怕奴才真要笑我懦弱了。”

燕倚梦心疼的看着她,伸手拍拍她的小手道:“你的话不无道理,只是爱恨全写在脸上,易被小人防备算计。再者,娘亲的话还是要听,你可以心里不认凝烟是姐姐,但表面上要过的去,一则奴才看你以德报怨必赞你是个有气度的,从而更加鄙视凝烟,二则长辈们看了也舒心,家合万事兴嘛。”

若谖听了她一番话,心里的郁闷一扫而光,笑着道:“姨娘的话谖儿记住了。”

燕倚梦方才笑了,开始教她练习书法。

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时辰,又是将要吃饭的时间,燕倚梦摸了摸若谖娇嫩的小脸,道:“难为你这么小一练就练这么长时间的字,下午还要听西席授课么?”

若谖傲娇道:“早就不用西席了,女四书谖儿已经能倒背如流了,我现在都是自己找些书看打发时间。”

燕倚梦越发爱怜的看着她:“看得懂意思吗?”

若谖将背一挺,道:“怎么不懂!”

燕倚梦笑意更浓:“西席遇到你这样的学生可要蹲墙角痛哭流泪了。”

若谖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不解地问:“为什么?”

燕倚梦笑出了声:“本该赚你四年的束脩礼,结果只赚到一年的就要夹着包裹走人了。”

若谖听了也忍不住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