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夫人毕竟年长一辈,又在内宅沉浮多年,为人老辣,迟疑着道:“夸儿曾遗失过一块帕子,万一正好被凝烟这个贱人捡去,设局陷害呢?”

若谖笑着宽慰道:“自那日烟姐姐一家被我祖母赶出府去,便下了命令,轻易不许她上我们家,就算是帕子在她手里,她也没机会偷放到我大哥哥枕头里,这点舅姥姥不必多虑。”

黄夫人在心里权衡了一番,若谖与凝烟反目成仇是个不争的事实,她是绝不会与凝烟这个心机婊沆瀣一气陷害她家夸儿的,于是点头答应道:“那我们走。”回身喝命两个婆子:“把凝烟这个贱人给我带上!”

凝烟自己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理了理蓬乱的头发,极硬气道:“不用费事,我自己走。”

黄夫人见她如此,心里有些踟蹰。

若谖蔑视地斜睨了一眼凝烟,笑着对黄夫人道:“舅姥姥应将这些亲友带上,全程目睹——舅姥姥你也是见识过烟姐姐的咬人功夫,即便我们一一戳穿她的谎言,没有第三者在场,她回过头就不承认,还会倒打一耙,说我们有权有势欺负她一弱女子。

就像刚才,我的丫鬟看见明明是烟姐姐趁许二姨落了单,痛殴许二姨。

不然许二姨不会搞得衣衫不整这么狼狈,更不可能失了侯门千金的淑雅,一路追着烟姐姐打。

可烟姐姐一到众人跟前就立刻装可怜,搏同情,施暴者却成了受害者。

所以众宾客都去见证,让疯狗没机会乱咬人。”

黄夫人听出若谖处处为许菌遮羞,内心感激,忙接过话来:“我就说我家菌儿是最有家教涵养的,今儿怎么会像鬼魂附了体,当着众宾客的面与人互撕,原来是这么个缘故!”

她们说话的时候,那些女宾也陆续来到这里,闻言,个个蠢蠢欲动,都巴巴的盯着黄夫人,只待她一声令下,好跟着去看究竟。

若谖看着那群饥渴的贵妇们,暗自摇头,“应是无缘春去远,但徘徊,失意千,寂寞容颜是君添,悔叫夫婿觅封侯。”这群人前风光的贵妇内心是何等的寂寞空虚冷,孤独无聊寒啊,对香艳事件如此猎奇心重。

黄夫人不放心,又看了一眼凝烟,她不仅毫无惧色,反倒流露出几分讥笑得意,遂暗拉了拉若谖的衣袖,耳语道:“谖儿,你有十成的把握吗,万一……”

若谖给她吃定心丸道:“没有万一,除非舅姥姥不相信许姨的人品。

别迟疑不前了,拖的时间越长,众人就越相信烟姐姐的话,许姨的清白就越难证明了。”

黄夫人听她如此说,方才下定决心,一咬牙,率着众人浩浩荡荡向方府出发,许菌也随在其后。

若谖从背后叫住她道:“许二姨,我的鞋——”

许菌这才记起,抱歉道:“我……我不知掉哪儿了。”

若谖向琥珀丢了个眼色,琥珀忙道:“奴婢远远看见二皇子捡到一只绣花鞋到处问人,二小姐去帮着问问是不是我家小姐的。”

许菌正愁没机会跟刘康搭讪,闻言,大喜,环首四顾,见刘康一人坐在一隅独酌,忙跑了过去,大喇喇地问:“听说你捡到一只鞋?给我。”

刘康抬眸,嘲谑地看着她,暗道,果然惯坏了,一脸唯我独尊的表情,一张嘴就骄横跋扈,咄咄逼人叫人心生反感,比不得若谖那个小丫头,虽伶牙俐齿逼得他无所遁形,但那是斗智斗勇,有趣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