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慌的福身问好。

黄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夸道:“谖儿身边的丫头,就我冷眼看着,独你是最守礼、最伶俐的一个,比不得琥珀那丫头,仗着是谖丫头跟前头等的红人,学着你家小姐,能说会道,掐尖要强,见了人也不知行礼问好,倒像受了封诰似的,大不成体统。”

青梅听了,并不论长短,只在心里揣度她话里的意思。

黄夫人度其脸色问道:“你从哪里来,怎一脸的委屈?”

青梅道:“奴婢从夫人那里出来,夫人吩咐奴婢每天来禀报小姐的饮食起居,可奴婢只禀报了几天,夫人听着都是些琐事,嫌烦,反倒说奴婢多事,故此奴婢心里难受。”

黄夫人冷笑道:“她母女二人最会的就是卸磨杀驴。等我见过了你家老夫人,还有话与你说。”将要走时,又住了脚,打量着青梅:“头上连件像样的首饰也没有。”从自己头上拔了一根赤金簪给她戴上,扶着她的双肩打量了一番,道:“这才像个侯门千金的贴身丫鬟。”说罢欲走,就听青梅在后幽幽道:“奴婢早就不是小姐的一等大丫鬟了。”

黄夫人听了,先是一惊,接着大喜,道:“回头再聊。”便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向荣禧堂走去。

许夫人只饮了一茶杯,小丫头报:“黄夫人来了,在荣禧堂。”

自家婶婶来了,自己总不能不露面吧,许夫人只得又来到荣禧堂宴息处。

黄夫人正命人把礼物一担担往里抬,笑着对老夫人说:“这些是中秋的节礼,这些是昨儿叨扰贵府赔罪的礼品,这些是感谢谖丫头的答谢礼,这些是听说谖丫头病得不轻,送的一些滋补品。”

老夫人也笑着道:“亲家客气,亲戚之间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何须送礼?

至于谖儿,病来的猛,去的也快,已好了大半,不过虚惊一场罢了,竟赚了亲家不少补品。”说的众人都笑了。

黄夫人好奇地问:“谖儿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病好的如此之快?”

老夫人面露得意之色道:“灵丹妙药倒没有,我家谖儿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保佑她逢凶化吉。”

黄夫人附合道:“谁说不是呢。”心里却深不以为然,略坐了坐,推说大节下的,家里客人多,便告辞离去。

许夫人见黄夫人送来的礼物里有一筐水灵灵的秋梨,想着燕倚梦常年爱咳嗽,吃这个极好,命人拣好的装了一大篮,红梅提着,与她一起往竹猗轩走去。

刚走到竹猗轩院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若谖、燕倚梦和方永华的笑声。

许夫人的脸色刹时变的难看,院门关的并不严,许夫人微微探头往里看了看,他们三个人围着一张胡桌在做月饼,其乐融融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艳羡这幸福的一家三口。

许夫人阴沉着脸,转身疾步离开,从竹猗轩里传出的话语声和欢笑声,像锤子用力敲在她心上,把心敲成粉末。

红梅紧随其后,压低嗓音,冷冷道:“俗话说无毒不丈夫,夫人再不动手,小姐就要回到燕倚梦身边了,夫人在小姐身上花的精力和心血都全白费了。”

许夫人默不作声,内心似在进行激烈的斗争。

红梅揣度一番,大胆进言道:“夫人以前是何等的杀伐果断,现如今气魄不复当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许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年那些人对老爷而言无关紧要,别说老爷不知道,便是知道了,虽会怨我心狠手辣,但一样会替我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