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辰手一抖,最后一点化肥全洒手上了,他一面把有尿的手在身边灌木丛上的雪里来回反复擦拭,一面回过头来,表情复杂地看着琥珀,很想对她说:“姑娘,男人在嘘嘘的时候是不能吓的,吓出个什么毛病来,一生的幸福可就毁了!”

他从容不迫地弯腰把两捆柴扛在肩上,边走边问:“有事吗?”

琥珀踟蹰道:“公子凡事多担待些吧,小姐现在身中剧毒,怪可怜的……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子辰停下脚步,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问:“我对你家小姐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琥珀愣住,半晌结结巴巴道:“刚才……不……不是辰公子把小姐惹哭了吗?”

子辰无语道:“我没惹她哭,是她误会我了。”说罢,大步流星向草棚走去,心里却为琥珀那句“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酸痛难忍。

琥珀方放下心来,也跟着进了草棚。

子辰往火堆里添了柴,一时众人睡下。

过了约摸一个时辰,子辰醒来,先看看身边的人参娃娃还在,再看看火堆,只余亮着的灰烬,忙起身加柴,心里庆幸,在他们三人熟睡,火又将尽的时候,竟没野兽闯进来,真是福星高照。

等加完柴,他朝若谖和琥珀睡觉的地方瞟了一眼,登时惊得毛发皆竖,谖儿不见了!只有琥珀一人躺在那里。

子辰心呯呯乱跳,正要出棚去寻,眼角余光瞥到角落有个阴影,扭头一看,如逃过一劫般紧悬的心落了下来,若谖像只小猫一样蜷在那个角落里。

子辰走过去把她抱起,发现她浑身冰冰凉,一动也不动,才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急将耳朵贴在她的胸口,听到心跳声,总算彻底放下心来,把她抱到琥珀给她打的地铺跟前,放下,又多添了些柴,让草棚内更暖和点,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躺下睡觉,可再也睡不安稳了,既怕火烧过熄灭了,又怕若谖又滚到远离火堆的地方。

他从不知道她睡觉是这般不老实。

子辰三番几次的起起加柴,顺便三番几次的把滚到一边的若谖抱回她的地铺上。

他虽是男子,生的也壮,可也渐渐抵不住越来越沉的睡意,内心挣扎了一番,干脆把若谖连人带她的地铺一起抱到自己的睡处,搂着她一起睡,免得她乱滚冻病了,对身中剧毒的她而言,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虽说若谖还小,但毕竟是个女孩子,躺在子辰身边让他不自在得睡意全无。

他侧过身来,盯着她看,白晳娇嫩的肌肤,如黛的新月眉,长长的睫毛像飞累了的蝴蝶的翅膀,安安静静停歇着。

……犹其那张微张的樱桃小嘴格外诱人可爱,子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抚过她略显失色的樱唇,想着她身中剧毒,却跟着他一路奔波,千金之躯睡在这风雪交加的深山老林,也不知能不能把药引配齐,逃得性命……

子辰越想就越怜惜她,不禁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正准备闭眼睡去,忽听若谖娇娇软软道:“既给我盖了情章,等我长大了,就要娶我哦。”

子辰吃惊不小,自己冒犯若谖的行为被她抓了个正着不说,他从未见过哪个女孩子这般大胆热烈,一时之间,有些乱了方寸。

他微睁了一只眼睛偷看若谖,虽闭着眼,嘴角却是微微扬起——分明是醒着的。

子辰立刻闭了眼装睡。

若谖等了一会子,察觉没动静,慢慢睁开眼来,见子辰睡了,有些遗憾地重又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