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琥珀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众人一看她的模样,全都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琥珀一身粗笨的棉衣棉裙,头上顶了块遮灰尘的青粗布,在脸上还贴了几颗黑色的假痣,便是熟识的人不多看几眼也难认出是她来。

琥珀一面狼吞虎咽地吃着若谖命人端上的饭菜,一面大口喝着热茶,还要在百忙之中白众人一眼,含混不清地说道:“你们在家里哪里知道外面的险恶,我与小姐遇了好几次险,要不是有辰公子,早就死在外头了。

再说小姐吩咐我要小心,我自然按她说的做,打扮成这样才能平安回来呀。”

若谖止了笑,正色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正要如此才好。”

若谖问:“旅途可还平安?”

琥珀咬了一只鹅腿一口道:“本来不平安,可有小姐的妙计,逢凶化吉了。

那天早上天不亮,奴婢送走了小姐和辰公子之后,一个人孤独地向客栈走去,蓦然发现客栈外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奴婢当时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就此进去。

一直等到天大亮了,才混在人群里进了客栈,幸亏穿得厚实,不然非在外面冻死不可。

进去之后,奴婢先买了早饭吃了,见到一个农妇,便和她换了装束,把几个大包袱全给了她,说是我家小姐与人私奔了,这些东西我不敢随身带着,丢了可惜,送与她。

那个农妇听了自然心花怒放,可几个大包袱她一人实在拿不了,奴婙就按小姐事先教的,说我还有辆马车,也送你吧。

那个农妇感恩不尽,爬上我们的马车离去了,奴婢这才走出客栈,又遵从小姐的话,去最近的集市买了身农妇的衣服,将身上的那套换下来脱掉,用火焚了,再赶路,一路下来竟再没遇到危险。”

若谖笑道:“这招叫做金蝉脱壳,你连脱了几次壳,那几个杀手再想从人海里把你我到,当然不可能了。”

琥珀吃饱喝足就要来服侍若谖,若谖笑着道:“姐姐先自去好好沐浴,睡个好觉,明儿还有重要的事要姐姐做。”

琥珀一个人在路上担惊受怕,又掂记着小姐的安危,现回来了,又听说小姐身上的毒已解,紧绷的心弦松了下来,香甜一觉竟睡到第二天巳时已过,睁眼见屋外冬阳灿烂,急得直叫:“这么晚了,只怕耽误小姐的事。”手忙脚乱穿好衣服,梳洗过了,来到若谖跟前,听见绿玉跟若谖道:“长安城里昨夜有几个人不明不白地被人杀了。”

若谖正在喝茶,闻言轻“哦”了一声:“死的都是些什么人?死者之间有联系吗?”

“身份各异的几个人,他们之间的联系就是,这几个人生前是议论许氏两姐妹失踪话题最热烈的几个。”

说到这里,绿玉将身向若谖倾去,在她耳边神秘兮兮道:“许多人猜测是平恩侯府干的!”

若谖冷笑道:“不是他们还会有谁!这次的血腥镇压应该见效了。”眼角余光瞥到琥珀,关切地问:“去厨房要了早饭没?”

琥珀答道:“还没,本就起的晚了,怕误了小姐的事,所以先来了。”

若谖道:“我的事不急,过一会子再办,姐姐先去吃饭吧。”

到了吃中饭的时间,家祥还在外面乱逛,不是他肚子不饿,早上吃的两碗粥早就没影了,只是实在不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