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归恨,凝烟别无他法,只得自掏了腰包在府前雇了辆马车到了丞相府前。

小妍扶了她下了马车,拾级而上,到了府门前,对几位穿着统一家丁制服的彪形大汉曲了曲膝道:“大爷们纳福。”

那几个大汉打量了她们主仆一会子,两个都长的标致,特别是那个不言语的,衣饰华丽,满头珠翠,应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因此不敢十分的怠慢,一个年少的家丁问道:“你们有何事?”

小妍指了指凝烟,答道:“这是我家小姐,永安侯的嫡长女,想求见相爷。”

那个年少的家丁马上猜到来者何人,立刻肃然道:“二位先等着,我这就去通传。”

正在这时,丞相夫人史氏在一众仆妇簇拥下走出府来,刚才他们二人的对话全都一字不落的听在耳里。

那家丁一回身看见秦氏,忙赶着问好,其他家丁也忙问安。

凝烟见状,也曲膝福身道:“夫人纳福。”

史氏雍容华贵地拖长声音嗯了一声,居高临下打量着她,见她云鬓高耸,头上戴着一只嵌着葡萄大小南海珍珠的赤金凤,插着两只红宝石蝶恋花金步摇,双耳上坠着明铛,身穿大红色石榴绉纱百鸟朝凤的曲裙深衣,鸡心领处露出雪白一截胸脯,打扮的分外妖娆,已是不悦,又见她媚眼如丝,顾盼间摄人魂魄,流露出轻浮举止,更是不喜,语气不善道:“你就是那个做了十七年庶女,在相爷的抬举下做了永安候嫡长女的方凝烟?”

凝烟神色一滞,她最恨人提起她庶女的身份,因此才打扮得如此珠光宝气,没想到秦氏见了她,第一句话就是揭穿她原有的身份,如当众打脸一样,让她难堪至极,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得哼哼着一笔匆匆带过。

史氏绵里藏针讥讽道:“不足一月你就要从侧门抬进丞相府,连这么点时间都熬不住,急着找上门了?”

凝烟面皮紫涨,硬着头皮欠身回禀道:“小女子有急事要找相爷。”

史氏淡淡道:“不巧的很,相爷现不在家,既是急事就先禀与雷总管,再由他转达。”

说罢扶着一个丫头下台阶,走了几步,回头道:“等过了门,你可别再穿大红色了,一个小妾穿这种颜色可是违了国律!”

凝烟唯唯诺诺屈辱地应了一声,目送着史氏踏着高贵的步子离去。

小妍见秦氏的马车已经驶远,方对凝烟说:“小姐,我们家去吧。”

凝烟偷觑了一眼看门的众家丁,他们全都古怪的看着她,脸上挂不住,只得嗯了一声。

刚走下台阶,忽听身侧方传来马蹄得得的声音,扭头看去,竟是相爷的马车,一时悲喜交加,微提了裙跑了过去,凄切地喊了一声:“相爷!”便泪如雨下。

护卫全都认识她,就是一个月前被惊马踢晕的女子,忙叫停了马车。

护卫头领在马车外抱拳禀道:“相爷,方小姐求见。”

王丞相极意外的“哦?”了一声,掀开帘子,就见凝烟站在不远处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他高居相位,轻易不流露内心的喜怒哀乐,虽然心疼,也只淡淡地吩咐:“带她到书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