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后,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向树林中张望了一下。随即草木轻响,从里面走出一只毛发光亮的狐狸。

狐狸在地上打了个滚,变成了一个美貌女子,正是花月。

她身披轻纱,缓步走到盛放的昙花前,轻轻伸指一点,绽开的花瓣缓缓阖上,复又变成了一个洁白的花苞。

她想到方才看到的两人恩爱的身影,怅然若失,缓缓离开。

五、

又过了两日,阿绣实在在山中待不住了,便自行先下山,哪知花月坚持要陪她一起回来,怕她受欺负。两人回到了小镇,因为当时父亲和她走得急,杂货店的铺面价格卖得不高,阿绣一心想要把店子再赎回来。

阿绣走进熟悉的杂货铺,想起了去世的父亲,不禁有些悲伤,这时,陈老板正好自后院走出来,阿绣赶忙上前。

“陈老板,看在从前家父与您多年交情的份上,能不能把价钱稍微降一些?我现在别无所求,只求能将家父留下的这间店子赎回……”阿绣言辞恳切地祈求。

她跟花月一起,从早上说到晌午,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但陈老板却咬着价一点都不让。

“当时是你爹姚舜心急火燎非要把店盘出去,我才勉强出手,现在又想要回去?”他不耐烦地伸出了个巴掌,“五百两银子,少一两都不行!”

花月见他仗势欺人,满含怒意地瞪着他。

“五百两……陈老板,您这也太强人所难了。”阿绣窘迫地捏着衣角,她只有三百两,而且未来一年的家用,也无处筹措。

“我强人所难?难道让我赔本吗?”陈老板脸色铁青,腾地站起来,对她们下了逐客令, “拿不出来的话,就请回吧!”

花月看不惯陈老板仗势欺人漫天要价,美目一转,眸光闪动,眼神变得妖媚入骨。

“陈老板……”她娇滴滴地呼唤。

陈老板被她的声音吸引,转头看向她。但见花月妩媚一笑,似有精光从双眸中闪出。陈老板一愣,被她迷得失了魂。

“五百两真的太贵,三百两可以吗?”花月仍娇滴滴地问。

“不要紧,三百两就三百两!”陈老板突然变得很好说话,满脸堆笑。

“三百两!你不是在说笑吧?”阿绣讶异至极。

“口说无凭,请陈老板立个字据吧。”花月连忙上前,挡住了阿绣,免得她继续犯傻。

半个时辰后,花月得意地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她办了件好事,心情愉快,正在兴头上。可她身边的阿绣攥着张字据,仍愁眉不展,忧心忡忡。

“店都赎回来了,你怎么还皱着眉?”花月不解地看着她,“女孩子总皱眉会变丑的。”

“刚刚你是不是对那陈老板施了迷魂术?”阿绣突然反问她,“不然他怎会改变主意,还将价钱要得那么低?”

“那又怎样?反正我们字据在手,他想找麻烦也没有办法。”花月却满不在乎地娇笑。

“你从前也是这样施法迷惑别人吗?那些追求你的公子哥少爷们也都是因为中了法术,所以才……”阿绣突然严肃起来,活似个女版的卓云。

花月却得意地扭了扭纤腰,挺了挺胸脯,似展示自己有如此美貌,有何必要要施法骗人。

况且她平生最喜欢出乎意料,处处惊喜。

这样游戏人间才有意思,否则靠迷惑手段笼络人,哪还有什么趣味可言?

“那晚昙花绽放呢?”她正在扭腰摆臀,展示媚态,阿绣却突然沉着脸问。

“呃?”她立刻僵住了。

“你是不是为了讨好子固?”阿绣继续追问,“难道你在假扮我的期间,喜欢上子固了?”

“哈哈哈哈……”她忙以大笑掩饰,掏出手帕掩住了嘴,“你怎么这样爱胡思乱想,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你跟子固一起赏花,良辰美景,岂不是一件乐事?”她说罢满不在乎地扬了扬下巴,“况且我裙下之臣双手都数不过来,难道还差子固一个?”

阿绣想了想她话中道理,确实觉得自己多疑了,但又不放心,忙拉着花月的衣袖解释:“你我二人相识以来,我一直将你当做亲姐姐对待。爹死后你就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若连你也欺瞒我,那我真的再也受不起了。”

花月听了她的话,立刻觉得如履薄冰,内心矛盾。她既不想再压抑对刘子固的感情,又不愿葬送了跟阿绣的友谊。

“我当然没有喜欢子固,我可以立誓……”她言之凿凿地要指天发誓。

“不用,你只要记住你说的话就可以了。”阿绣连忙阻止她,却转身向来路走去。

“你要去哪里?”花月愕然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