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太璞虽然对长亭动了情,但他身为捉妖人,实在无法接受一个狐妻。最终他点了点头,答应翁老帮他们消灭作恶的狼妖,却对迎娶长亭之事绝口不提。

翁老立刻喜上眉梢,连连躬身对他道谢。但假装昏迷的长亭却有些失落,因为石太璞始终没说要娶她为妻。

两人达成共识,翁老喜滋滋地去叫醒长亭。长亭装作大梦初醒的样子,嗔怪父亲为何要迷昏自己,还缠着石太璞不放。

“若是没爹出马,石公子怎么会答应帮咱们捉狼妖呢?而且爹还答应他,把你……”

“捉妖是我的天职,其他的不必说了,我们尽快上路。”他话未说完,石太璞忙拦下了他的话头。

长亭见他始终不愿提成亲的事情,失落更甚。但眼下形势逼人,当务之急是对付狼妖,她也没空再纠结儿女私情,跟着父亲和石太璞一起返回了翁家大宅。

沉寂了许久的翁家大宅,立刻变得如过年般热闹,所有的狐狸不再掩饰妖气,纷纷各施招数,拼命讨好起石太璞,仿佛他是个凯旋的英雄。

有的帮他洗衣服,有的为他捶腿,厨娘婢女忙得满地乱跑,很快就做了一大堆菜,为他接风洗尘。

当然,不可避免的,屋中到处都是飘飞的狐毛,连菜里都有几根。

洗尘宴上,翁老坐在主位,石太璞被安排坐在他的身边,仿佛是他的亲生儿子一般。长亭则紧挨着石太璞坐,依照父亲的吩咐,不断为他夹菜添酒。

当父女俩将一只鸡腿放进他的碗中时,却引来了灰耳的不满。

“大哥为了捉妖,岂止鸡腿,连最珍贵的东西都要拱手相让了。”他讽刺地看着翁老说。

“老二,都快一家人了,你还计较什么?”翁老不满地呵斥弟弟。

“我可没有这么厉害的家人!你们先慢用,我回房了。”灰耳用力撂下碗筷,起身离席。

翁老和长亭望着灰耳的背影,都觉得尴尬之极,倒是石太璞若无其事地专心啃着长亭为他夹的鸡腿。

“我二叔比较偏执,也不擅与人亲近,你不要放在心上。”长亭小声替灰耳道歉,又夹了几样菜到他碗中。

“为何要放在心上,他跟我也没关系。”石太璞却不以为意,坦坦荡荡地答。

翁老也来打圆场,说灰耳自小如此,绝不是专门针对他,以后就是一家人,有的是时间慢慢相处。

听到“一家人”这三个字,石太璞眸光变得深沉,连饭也吃不下了。

“是不是菜不对胃口?”长亭小心地问。

“不,我只是想起小时候,爹娘总是把最好的肉夹在盘子里给我吃。”他忆起往昔,语气中透着哀伤,“自从他们走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了。”

长亭见他为身世哀伤,忙将更多的菜夹到他的碗中。

“我翁府虽然比不上达官贵人家顿顿山珍海味,但石公子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都管够。”翁老也乐呵呵地笑着说,发自内心地欢迎他。

石太璞感动地望着翁家一家,一样样认真地品尝着。而坐在他身边的长亭见他不再抗拒自己的家人,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次日一大早,石太璞就踏着晨露离开了翁家,似在筹谋布置什么。长亭来到花园中,看到绳床已经收起,忙要去找他。

可是她刚刚走到门口,就见石太璞捧着一簇蓝紫色的鲜花,踏着晨光走进了翁府。

“好漂亮啊,是送给我的吗?”长亭欣喜地要接过花。

“不是。”石太璞却将花在她眼前绕了一圈,又收回了怀中,“这是附子草,又叫天狼星草,花中带有剧毒,是我准备送给狼妖的礼物。”

长亭扁了扁嘴,心中暗自埋怨他不解风情。

石太璞却似没看到她眼中的抱怨,拿起石盅和石杵,将花捣出了蓝紫色的花汁。长亭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抽出银箭,将箭头挨个淬了毒汁,放在太阳下晾晒。

待箭头满满浸润了毒液,他将箭挨个收回箭囊中,背着长弓就要去山中找狼妖。

“石公子,这里还剩下了两株花。”长亭忙叫住了他。

“箭上浸染的毒已经够了,剩下的两株你就拿去吧。”他并不回头,微微侧过了脸对她说。

长亭一愣,看着他泛红的面颊,立刻明白他口硬心软,想送自己花却不好意思说,便将鲜花插在鬓边,朝他甜甜一笑。

石太璞快步离去,但冷若冰霜的脸上,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