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白羽摇了摇头,正色道:“一百件三四阶的法器,也比不过一件五阶法器,有那收集许多法器的时间,转不如多祭炼两重禁制出来。我只要能将紫微星袍祭炼成功,也就心满意足,其余都是无用。”

虞璿听了他这话,忽然想到:“我那百花落英剑丸,其实也不曾祭炼多少禁制,充其量才二阶剑器,不过仗着品质好而已。是不是也该抽些时间,多祭炼几重禁制上去?虽然我更喜欢修炼法术一些,但飞剑在很多时候还是比较用得上。”

虞璿忽然显得若有所思,风白羽却另有一番想法,他是器修大宗弟子,又深得长辈宠爱,除了本命剑器紫微星袍须得全力祭炼,手头也有不少其他法器,但这些法器,他一辈子也未必会去认真祭炼,白放在手里也是浪费。

他和虞璿结伴一路,也不曾见她用过什么法器,虽然也曾遇到几个不不开眼的散修妖怪,但以两人法力,也是随手就能打发。因此,风白羽也不知道虞璿到底是没有合手的法器,还是不肯拿出来炫耀。不过,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有心想送给虞璿一件得用的法器,只是暂时还不曾找到机会开口。

……

待出了店铺,虞璿偶然一抬头,忽然瞧见对面新抛锚的一座楼船,围看之人极多,不由多看了两眼。那陪伴的引路小厮立刻道:“那里是海云阁的商船,每三个月来一次,一次停歇七日,专门拍卖一些稀罕之物,眼看今日又要开始了。”

虞璿只扫了两眼,也不感兴趣,待路过礁石边上时,忽然见一个鲛女绑缚双手,下半身是鱼尾,被人以木盘盛了抬上来,这鲛女瞧着只有十五六岁,面貌美秀,唯独满面泪痕,哭啼不已。鲛人素精音律,这鲛女虽是悲哭,仍然是嘤嘤如歌,令人不胜怜悯。

虞璿还未询问,那小厮早知机解说,道:“此女乃是真珠国人氏,闻说还是国中宫娥,只因忤逆了一位贵人,因此送来墟市发卖,说是不拘身价多寡,这几日都被送来供人观看。这女子几次自尽,都被救回,也无人买她,因此啼哭甚惨。”

虞璿皱眉道:“为何会如此?”

小厮答道:“真珠国乃是几大海国中实力极强盛的一支,听说此女得罪的还是真珠国掌兵权的驸马,杀人如同儿戏,而且又严令不准本地人买,唯恐亲属偷偷赎走,只肯远远发卖。这里商人来往,都是求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无人肯理会。姑娘若是有兴趣,买来做个婢女使唤也是好的。”

海外各国,如君子、黑齿、大人各国,风貌都是不同,这真珠国便是鲛人一族立国,国中盛产珍珠,无论男女鲛人,都生得极其美貌,又擅歌咏。然而国人性情也极为剽悍英烈,无论男女老幼都悍不畏死,颇多征战,算是海外诸国中的一个强藩。

风白羽见她驻步观看,问道:“摇光姑娘是想要这鲛女么?”

虞璿略想一想,道:“也罢,只是不知作价几何,我有益寿丹一瓶,能否换来?”那小厮得了令,立刻飞奔过去询价,不过片刻,便领着三四个人回来,其中便有那鲛女,只是鱼尾已经化作双足站立,仍然拴了双手。

为头的乃是一个三十多岁英武剽悍的甲胄男子,一拱手道:“仙客有意买去此女,自然可以,只是此女身价尚不值这许多,我们愿意再赠送百匹鲛丝做搭头。”

虞璿自无不可,交割了货物之后,随手便收在了囊中,那鲛女随在身后,十分乖顺,只是两眼红肿,默默流泪。

买下这鲛女不过是个小插曲,这墟市繁华热闹,红尘气也重,偶尔来算是新鲜,虞璿也不大喜欢这等闹市,既然没有别的事,便交付了小厮脚钱,离了这墟市。

交割船只的地点在一处较远的岛屿,风白羽依旧用聚仙庐载了人,缓缓飞起,不料刚刚离岸数丈,忽然远处一人飞奔而来,“噗通”便跳进水里,奋力游过来,而那鲛女也猛然站起,满面泪痕地向下望去,显然是认得那追来的人。

虞璿抬手一抓,那水里的男子便给她凌空拎了过来,却是个眉清目秀的书生,乃是个普通凡人,并无法力,身量也单薄,身上滴滴答答都被海水浸透了。

这鲛人少女泪流满面,但却别过头不肯去看这男子。这书生虽然狼狈,却尚有几分气度,跪下磕了几个头,“多谢仙人慈悲,能许在下再瞧拙荆一眼,便是天大恩德。”

虞璿本也不在意这鲛人少女的来去,她并不是以行善救人为己任,但看到这样一个鲛人少女,买下也不过是随手的事儿,见她丈夫来寻,便道:“既然是你妻子,便还了与你。”

这书生拱手道:“仙人容禀,小子姓徐名继,本是中洲夏国人氏,祖上也曾做官,只因有一个仇敌在国中得了势,迫害我家,不得不流亡别处,因随着亲戚出海遭了风浪,到了真珠国。小子当年也曾考中过进士,被那国中驸马看中拔擢为官,本来虽然流落他国,也算有了个安稳容身之地。奈何那驸马性子多疑,虽然重用,却仍然怀疑是别国奸细,十分防范,不得不如履薄冰。想要告辞别去,驸马又不允,加之国中盘查极严,也不能抽身,只得苦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