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圣运气不佳,误入空间裂缝后,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正逢南海上起了百年不遇的龙卷风,万钧海水砸下来,顿时便身受重伤,不得不运起金蝉蜕壳法,进入了最深层次的禅定中。

他将自己的肉身封在一口四海瓶中,这四海瓶是一件收集真水精气之宝,是他无意中得来,平时也没甚正经用途,此时权作藏身之地,任这件法器在海水中飘来荡去,自行寻找水精之气旺盛的地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海上风暴停歇,却有两个蚌女出来,却是趁着风暴之后,要捕捞一种金丝海葵。这金丝海葵也不过是普通海产,但却极为味美,尤其真龙最爱吞食此物。这两个蚌女都在龙宫服役,因近日服侍的主人心情不佳,侍女领班想着寻些来讨好,这一片海域便分派这两个蚌女去搜寻。

只是,金丝海葵就算在海中,也是极为罕见的异物,她两个忙了大半日,也不见金丝海葵的踪影,正要怏怏而归,忽然,一个蚌女道:“姐姐,你瞧那里有一个瓶子,好生漂亮。”

另一个年纪大些的蚌女过去捡了来,乃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羊脂玉瓶,洁白温润,精巧无比,她把玩了一会,笑道:“这似乎是修道人用的法器。妹妹却是造化,平白得了一件宝贝!”

龙宫虽然是世间最富庶的地方,龙子龙孙也都是天生的二世祖,豪奢无比,但龙宫规矩却极森严,似她们这等最低级的执役侍女,只有小心服侍主人得好,数十年不犯过错,才有可能传授最粗浅的一些法术,至于法器,那更是根本轮不到她们去见识。

那年轻些的蚌女双手捧着这白玉瓶,又惊又喜,忙道:“姐姐说哪里话,我们姐妹还分什么你我?这宝贝姐姐也该有份。”又愁道:“只是这件宝贝该如何使用才好?”

年长的蚌女想了一想,道:“我曾经拜白九娘将军做干娘,她老人家曾蒙公主赏赐了一件法器,懂得祭炼法器的口诀。我们想办法求她指点,若能在她麾下做一个小校,岂不胜似做杂役侍女十倍?只不过,这件事须得我们法力更高些才做得,不然一泄露就会被别人夺去,妹妹可万万不可口敞告诉了别人,尤其是商三娘。”

她两个正在这里商议,忽然,海水下猛地钻出一个头来,却是一头虾妖。那虾妖得意洋洋道:“你们两个做的好事!俺虾二郎都听见了!见者有份,还不快快把宝贝拿出来!”

这虾妖却是另一位龙宫将军的麾下将领,年幼的蚌女不忿道:“是我们捡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虾妖将胸脯一挺,得意道:“你们法力不成,拿了法宝又不能使用,如给了俺虾二郎,说不定俺就能当上这紫青龙宫的第三十七位将军。俺也不白拿你们的东西,便娶了你们姐妹,大家一家亲了,日后自然夫贵妻荣。”

两个蚌女被这虾将一番无耻言语,气得七窍生烟,只是她们再加十个,也不是这虾二郎的敌手,只得含怒忍辱交出了玉瓶,回头便寻白九娘作主,将事情加油添醋地说了一遍。

白九娘乃是一头深海白鱼成精,法力在紫青龙宫三十六位金丹将军中,只是中下程度,本来她也不在乎这两个蚌女,但一听有一件上好法器,顿时动了心思,忙点起麾下三千白鱼兵,气势汹汹便去给这两个干女儿“出头”。

虾二郎的顶头上司唤作金无咎,乃是一头金蛟成精,却是三十六将军中法力前列的几位,这两位将军争执起来,却惊动了紫青龙宫的主人。

这位龙女近日正在烦恼,听说属下闹事,顿时大发脾气,也不问缘由,先将白九娘同金无咎都狠狠训斥了一顿,而那白玉瓶,也送到了这位龙女案上。

这龙女在南海龙族中身份尊贵,眼界也高,一看这白玉瓶,便知是一件收集癸水精气之宝。这种法器自然不入她的法眼,但瓶上禁制的手法,却让这位龙女生出了几分好奇之心,她捧着这白玉瓶左看右看,琢磨着如何不破坏这法器的前提下,解除瓶口的禁制,遇到自家喜爱的事物,一时间倒也暂时忘记了烦恼。

……

碧落天依旧是万年不变的苍苍茫茫,那淡淡的白雾,其实是轻灵之气浓郁到了极致。在这种环境下,一切法力运转,都和外界差别极大。若不是结成金丹、神魂稳固的修士,立刻便要被这充斥天地的无形压力,压得肉身破碎,神魂涣散。

虞璿手掐法诀,盘膝而坐,但却并不是在修炼,她身边一丈开外便是凌岳所说的神魔之井。这口井颇为隐蔽,井口处白雾比别处越发浓郁,令人难以发觉。虞璿在这井边上坐了三日,却察觉出这口井,每一刻都有极细微的变化,只是还未能算出规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