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过往是非

房遗爱俯身坐下的那一刻,并没有看见金岳川变幻的眼神和嘴角一闪即逝的冷笑。

“那‘建成与元吉谋行鸩毒,引太宗入宫夜宴,既而太宗心中暴痛,吐血数升,淮安王神通狼狈扶还西宫。’这件事情又是怎么回事?”房遗爱提起了酒坛子,还未送到嘴边,又重新放了下来,张了张嘴,思索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狗屁”金岳川愤怒的爆喝一声,目带凶光的望着房遗爱,狠狠的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整个人在坐直了身子,带的身上的铁链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不停的喘着粗气,平复着剧烈起伏的胸脯。

“那天夜宴,是因为大公子此子安陆王的生日,大公子觉得兄弟之间好久未聚,再加上李世民步步紧逼,大公子本想开诚布公的,当着三公子和一向中正的族老淮安王李神通的面,问问李世民那厮是不是真的非要太子之位不可。若是李世民承认的话,大公子本打算第二天请皇上废除自己,改立李世民为太子的。”金岳川情绪激动的说道。

“可是话还没说两句,大公子执壶要为李世民的酒杯里斟酒,却被跟来的长孙无忌给抢了过去,而李世民喝完长孙无忌倒的那杯酒,不过三五个呼吸的功夫就口吐鲜血。而同一壶酒,为何大公子、三公子、淮安王喝了却没事儿?偏偏就长孙无忌给李世民倒的那杯有事儿?而且酒壶和酒杯,却无巧不巧的被吐血的李世民全都扫翻在地?”金岳川的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冰冷与讥讽,阴鹜的双眼里也满是怨毒。

房遗爱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满眼惊骇的望着金岳川,想要在他的脸上寻找一丝的心虚,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收获心下有些发寒的房遗爱,赶紧往自己嘴里狠狠的灌了一口酒,很希望自己刚才没有问这个问题,也希望自己没有听到金岳川的话。可是等房遗爱放下酒坛之后,金岳川眼里的怨毒仍旧未曾消散,这让房遗爱意思到自己确实听到了不该听的话。一个处理不好,被传了出去,怕是以老爹功绩还有自己的救驾之功都未必保得住自己

听了金岳川的话,安坐的李世民,身子不由的一僵,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英俊的脸上满是阴云。

身后的李安阳和赵毅相视一眼,也望到了对方眼里的惊骇,全都小心的立在后头,如柱子一般,一动不动,就连呼吸也变得微不可查。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这该死的刺客,说什么不好,偏说这些个不该说的话给少爷听这下把少爷给害死了”房崎心下绝望的狂吼着,小脸惨白,双目有些暗淡的望着前方,双手死死的握在一起,双腿不停的打颤,整个身子也有些摇晃。

房遗爱长出一口气,轻笑一声,说道,“李建成是你主子,你自然会为他说好话。若是皇上真有你说的那般不堪的话,又岂会有那么多有识之士肯辅佐皇上?难不成大家的眼睛都瞎了?”

“更何况,皇上带兵平乱,开疆扩土,其英武之姿举国上下有目共睹。而且皇上自上位以来,殚精竭虑,为国为民,无论是开科举、纳贤良、广办学教化万民,还是轻徭役、薄赋税、兴水利造福百姓,其治国之才,虽然不敢跟三皇五帝相比,却也未必就输给了历朝帝王。否者现在的大唐也不会有这么一番欣欣向荣之景。”房遗爱郑地有声的说道。

从刚才狱卒往隔壁的关人,又刻意的来给自己跟前说一声,明显的挡着自己不让自己往隔壁探看。再加上今天自己进入一向戒备森严刑部大牢,整个过程实在是顺利的让人不起疑都不行。还有之前房崎掏出的银钱两个狱卒都不敢接,反而是有些慌乱的,甚至可以说是落荒而逃都不为过。再有就是之前问金岳川为何没杀自己等人的事儿时,金岳川明显的懒得多言,反而在刚才隔壁进人之后,眼里带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兴奋

房遗爱再笨也能想到里头肯定有猫腻啊不然,放着那么多空着的牢房,为何狱卒非得吃饱了撑的把人送这老远?关在尽头的第二间牢里?再有刚才的脚步,很明显也不像是受过刑的人啊再加上自己进入地牢之后,入眼的每个犯人都是手镣和脚镣齐全的被铁链连在墙上的,而进来的人身上明显没有手镣和脚镣的声响

之前在弘文馆曾听说,就连李泰来刑部大牢找乐子,也未曾进入过二门以里,基本上全是在二门外。为何自己不但进了二门内,就连三门内的重牢都能毫无阻拦的进去站上一站?难不成毫无功名的自己,比身为皇上宠子的李泰还有面子?答案肯定是不肯能

鉴于以上的种种原因和迹象,房遗爱能够如此轻易的见到金岳川,显然是有人在帮着自己疏通关节,而有这么大面子的人,肯定不是自己老爹,那也就只剩下了上头的那位了

隔壁牢房里的李世民,听到房遗爱的一番话之后,整个身子缓缓的柔和了下来,眯着的眼睛重新的张开了,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和一丝微不可查的哀伤,轻轻的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