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坐正了身子,眼里隐隐有着叹息,就这样静静的望着房遗爱。

“无论萧禹如何推迟,怕是明年大哥都会和大嫂成亲。”房遗爱想了一下说道,“而且大哥是长子,房家的一且也都要靠大哥来支撑,孩儿自会帮扶大哥。”

房遗爱顿住,望了眼房玄龄的表情,继续说道,“而且儿子下头还有三弟,就算儿子不再跟前,爹娘也有人照顾。当然,儿子并不是说不想为爹娘养老。”

见房玄龄表情没有任和的变化,房遗直继续说道,“而是养父母膝下,就只有儿子一个,无论爹娘是否同意,救命之恩还有三年的养育之恩,儿子不能忘!儿子想等找到他们后,为他们二人伺奉终老。儿子不孝,还请爹爹成全!”说完,房遗爱的头已经磕了下去。

房遗爱心下也是忐忑,毕竟双亲仍在,自己却对生父说要去替别人养老,对于将三纲五常刻入骨子里的古人来说,简直是大逆不道!自己要是在未得到房玄龄同意的情况下,将来为冯铁匠夫妇养老送终的话,怕是房家所有的人都会被人戳脊梁骨!冯铁匠夫妇也会被坊间的人非议!

玄龄叹息一声,目光复杂的望着跪在下头的房遗爱,即欣慰于房遗爱的知恩图报、守孝懂礼,又有些自哀于儿子心里记挂最深的人不是自己这个生父!

虽然心下也早就料到房遗爱会有此打算,可是亲耳听到房遗爱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房玄龄心下还是有些不舒服,当下忍不住吃味的说道,“你打算值爹娘于何处?你可是爹娘所出。”

房遗爱惊愕抬头望向房玄龄,房玄龄却不满的哼了一声,面色有些发红的把头给别往了一旁。

这就是大唐评价很高,也是最稳重,最和气的房相爷?房遗爱怎么听怎么觉得之前话里的酸味这么重?要是房夫人吃醋的话,房遗爱还能理解,毕竟吃醋就是从房夫人开始的。可是,举止风范都很具儒雅智慧的房玄龄吃味?这,还真让房遗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房玄龄别过头等了老大一会儿,也没听到房遗爱的声音,小心的那余光瞟了一眼,结果去看到房遗爱嘴巴大张,一脸惊讶的呆望着自己,不由的心下尴尬,老脸一红,顺手拿起案的一本砸向的房遗爱的怀里,不满的说道,“怎么没见过啊?”

房遗爱一把把抱在怀里,夸张的抬手推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这才满眼新奇的望着房玄龄,诚实的说道,“没见过,原先只知道娘会吃醋,没成想身为丞相的老爹也会吃醋。不知道说出去会不会有人相信?”

“你个臭小子!胡说什么那!”房玄龄老脸挂不住的瞪了房遗爱一眼,气呼呼的拍了一下桌面,尴尬的说道。

“嘻嘻嘻,要是爹娘愿意,孩儿自然乐的一同伺奉你们四位,这样的话,爹下棋也有人配了,娘逛街看布料也有伴了,这样岂不是更美?”房遗爱满眼真成的说道。心下却对能够见到房玄龄别样的一面很是开心!感觉房玄龄不再只像是历史课本那个贤相了,而是跟自己一样,有血有肉的鲜活的人,也比以前除了国家大事,就只是问询功课的样子,让房遗爱觉得更加的亲近。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房玄龄干咳两声,遮掩了自己刚才的失态,面色也恢复了正常。

看着房玄龄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常色,心下暗自感叹,“果然是政坛老将啊!”

“冯铁匠的事儿,目前还没什么有用的消息。我一直再派人追查,一旦有消息自会告诉你,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房玄龄淡然的说道,“目前看来,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知道。”房遗爱点头应道,眼里多了一丝沉重。

第二天天刚亮,一夜没怎么睡的房遗爱,跟起来晨练的陆义打了声招呼,连房崎都没带,就跑去了程府。

房遗爱发现自己虽然大方的原谅了房遗直,可是心里还是憋着一股火,不发出来实在是难受,房遗直不能揍,陆义身的伤才好也不能剧烈运动,杜荷那厮直接剔除,长孙涣,自己怕遇见他爹,秦怀玉自己不好意思招惹,所以选来选去,也就只剩下悲催的程怀亮了!

程怀亮睡的正香就被房遗爱从被窝里给揪了起来,本来一肚子火,结果一听房遗爱说是来打架的,顿时就来了兴致,也有了不用去弘文馆就学的理由。

于是,连衣服都顾不穿,就兴冲冲的拉着房遗爱去了演武厅。

程咬金听说后,直接摆手让人去给自己请假,今儿个不朝去了,也兴冲冲的看着房遗爱和程怀亮两人打的不可开交,还不时的插一脚。

在程府发泄了一午,混完了午饭,没理会程怀亮立志下次报仇的叫嚣,房遗爱回房府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这才带着房崎去了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