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情况如何?驸马爷您倒是说话啊!”见房遗爱的脸色不好,真正担心李世民安危的李安阳有些受不了,一时间只想知晓李世民的身体状况,不顾李世民还在场,旁边还有一个标榜孝子的王爷在,急急的跺着脚,朝房遗爱催问道。

“皇上早晨服食五石散了?”没理会真正关心则乱的李安阳,房遗爱皱眉问道。

李世民眉毛一挑,没说话,眼神扫向了旁边的李安阳。

李安阳眼睑微垂,眼角的余光却带着微微的不满,扫了一下魏王李泰,这才朝房遗爱答话,“五石散不是本就用来治疗伤寒之证的吗?再说,皇上病前不是也时有服食吗?难不成有什么问题吗?”

李泰也眼神不善的看着房遗爱,眉头微蹙。

“之前不是叮嘱过李公公,服药期间让皇上暂停服食五石散吗?”房遗爱自然看到了李安阳扫向李泰的视线,面沉弱水的朝李安阳责问道。

“五石散平日可服,又有治疗伤寒之效,父皇得的又是伤寒之证,太医院的药的不见效,指不定五石散有效。没看父皇的起色比前两天好多了吗?”李泰抢在李安阳答话之前,下巴微扬,俯视着房遗爱,不满的说道。

话里话外还是指责房遗爱和太医院的人,不尽心为李世民治病。

房遗爱冷冷的看了眼李泰,眼里带着质疑和审视,心里却明了,八成这五石散是李泰不过李安阳的反对,揣度着李世民服食的。

身为帝王,除了怕人家抢自己屁股下的椅子之外,最怕的就是一个死字。

哪怕是身为一代天骄的李世民,也不例外。

知道房遗爱虽然本性懒散,却在行医治病一事上,从不马虎。也不浮夸,基本上有一说一。

既然房遗爱说现在服食五石散不妥,李世民自然是相信的。

李世民抬眼看了下房遗爱,还有房遗爱目光所及的李泰。自然将房遗爱的质疑和审视,还有李泰眼里散过的一丝慌乱,全都尽然的收入眼底。

眼睑微敛了一下,遮住了眼底闪过的阴沉,李世民面色不改,语气如常的朝房遗爱说道,“说吧。有何不妥之处?”

“皇上的体质,本就偏于火旺,之前服食五石散更是耗了不少本身阴液。”房遗爱收回目光,正色的说道,“正是因为皇上阴气偏弱,火气偏旺,而此次伤寒来的又猛,臣等这才不敢给皇上使用五石散。并叮嘱李公公让皇上停了日常的服用。”

“皇上平日里过度劳累伤神,这次又是因为柴将军离世,以至伤心过度。才引邪入体,得了疾病。”房遗爱继续说道,“前后相加,为了稳妥起见,臣等不敢给皇上下猛药,唯恐伤了皇上本身的根基。”

“前些日子的用药,虽然疗效看似缓慢,却将皇上本身偏差的阴阳给协调了七七八八,在用些时日的汤药,估计也就四五天的时间。就能痊愈。”

“今天臣本来是想看看皇上龙体的情况,好回去消减药材,调整方子的,好巩固疗效的。可这,”房遗爱埋怨的看着李世民,有些生气李世民不遵医嘱的行为。说话的口气,少不得有些发冲,“皇上这一副五石散下去,基本上将臣等之前的努力,全都化做了泡影,还得防着五石散消耗阴液的效力,会不会再次将邪气引入肌理。”

“一旦再次入里,怕算是这病情还得缠绵一段时日,方能慢慢清除。就算是调整了方子,估计今晚皇上还是得起热势。”说完,房遗爱看向李安阳,“既然是李公公没守好皇上,那就让李公公将功赎罪,今夜好生细细照料皇上,免得热势控制不住。”

李安阳连忙应了,敢怒不敢言的暗自瞪了眼李泰。

“真有这么严重?”李世民皱眉问道。

房遗爱一边将脉诊重新放回自己的药箱,一边说道,“皇上若是有所怀疑的话,大可听了今天剩下的药,看看晚上会不会口干舌燥,热势突起,烦躁难眠。”

见房遗爱板着脸,不像是说笑,李世民点点头,道,“去调药吧。”

“臣遵旨。”房遗爱恭敬应是,行礼之后,拿着自己的药箱,转身朝李泰拱了拱手,李世民看不见的那册嘴角轻蔑的微挑,这才倒退着朝外间的走去。

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李泰的眼刀早就如暴雨一般,将房遗爱戳成筛子!

房遗爱微挑的嘴角,落在李泰眼里,明白就是房遗爱嘲讽他,不但脏水没泼成,反倒被房遗爱给当着面上了眼药!这口气,李泰即便是咽不下,也得先憋在肚子里,眼前最紧急的事情,就是不能让李世民怀疑他存了别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