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都准备好了。”

一间摇曳着昏黄灯光的禅房外,一个略有些紧张的声音响起,惊动了禅房内相对而坐的两人。

炕上的蒲团上盘坐的一个眉目慈祥的老和尚,停止了拨动念珠的手,缓缓张开双眼,看向对面凳子上靠着桌子端坐的中年人。

中年人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下,好似在平复心中的紧张和不安,平静的张开双眼,问道,“夫人、少夫人和小少爷、小表少爷都安置妥当了?”

“妥当了,按头说的量,不到明天中午,夫人和少夫人几个不会醒来。”许是里头人镇定的话音起了安抚作用,外头答话的人,声音也跟着平静了不少。

“劳烦大师了。”中年人起身,恭敬的朝炕上的老和尚合十行礼。

“时机有些不对,将军急躁了。”老和尚叹息一声,摇摇头,说道,同时起身下炕。

“将军也觉得时间有些紧,只是,有人等不及了。”中年人声无波澜的说道∧里也很赞同老和尚的说法,可事情不是他能决定的,也不是人力可以更改的。

老和尚无声的点点头,礼节周全的送中年人朝房外走去。

打开房门,老和尚侧身让中年人先行。

中年人走出房门,回身朝老和尚合十行礼,道,“大师请留步。”

门外传话的年轻人,也跟着中年人一起,有些不伦不类的向老和尚行礼。

“缘聚缘散,流水无期,愿施主心想事成,一路平安。”老和尚还礼,声音平和的说道。

中年人知道,老和尚这番话的意思,就是两家的关系到此为止,谁也不再欠谁的了将来的事情或好或坏,都是个人自己的法缘,两家之间从此再不会互担干系。

中年人目光复杂的看着慈看善目的老和尚,张了张嘴,终是点了点头。

或许,如此,最好。

老和尚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手里不停的拨弄着念珠,目光深邃的看着中年人带着青年远离自己的院门直到消失在拱门的花墙之后,老和尚再次长长的叹口气。

老和尚收回目光,抬眼望向沉沉的夜空,身形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有手里那一串念珠拨弄的速度似乎不再均匀,而是出现了时快时慢的变化。

前院中年人来到面辆不错的马车前顺手接过旁边一人提着的灯笼,上前掀开车帘,挨个马车杳看了一番,确定车上的人都睡的沉沉,这才松口气,重新将手里的灯笼还给时方。

“那几个侍女和小厮呢?都处理干净了吧?“中年人神态自然的问道。

“嗯干净的埋在了寺庙后头无人的石头沟里了,上头盖了石头,不扒开石头的话,不会发现下面的土被翻动过。”先前去禅房叫人的青年上前回话道。

显然,中年人口里的处理是指让那些侍女和小厮,再也没了见到明日太阳升起的机会。

中年人满意的点点头,抬头看了眼夜空,问道,“二更已经过了一半,周围村落的灯光都熄了吧?”

“一更一过,大半都熄了,没有几盏撑到二更的,现在旁边村里的人应该都睡熟了。”青年答道。

中年人点点头,吩咐道,“悄悄离开,尽量别弄出声响。”

青年应了一声,跑去跟自己的人交代去了,众人马上行动起来,桥马,带着两辆马车和两辆板车,朝着缓缓打开的寺庙大门,鱼贯走去。

负责开门的小和尚,打开大门之后,先出了大门,站在门口左右仔细看了看,见没有异样,这才重新进了寺门,朝门边上的中年人点了点头,示意一切如常,可以走了。

中年人点点头,朝身后的人摆摆手,让大家静悄悄的离开。

房遗爱等人,隐在暗处,静静的看着那些人从观云寺内,探头探脑的出来。

借着寺庙内透出的昏暗光线,看到负责指挥的中年人的大体轮廓,房遗爱迷上了眼睛。

这个中年人的身形和面部轮廓,房遗爱有些熟悉。

仔细认真的回想了一下,记起,此人好像是当年在自家庄子外,在侯君集的默许下,被侯栾沛派来猎杀自己的几人当中的一个!

虽说这么些年没有再跟此人打过照面,却不妨碍记忆力过人的房遗爱认出此人,礴定此人是侯君集的人。

负责指挥的人既然是侯君集的人,那么这些人应该都是侯君集暗中的人手了。

侯君集请旨出征,果然目的不纯。

“侯府的马车?侯府的侍卫怎么跟那些行脚商打扮的人混在了一起?”房崎在房遗爱身边小声哨咕道。

“后面的两辆板车上的东西,似乎很沉的样子。”钱峥考过来,双眼紧盯着跟在侯府马车后面,从寺庙里出来的两辆板车,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