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死了,穿着嫁衣吊死在屋里。

周大郎他娘坐在里屋缝衣服,四岁的女儿阿凤在旁边,敏感的觉得今儿娘不大对劲,乖巧的自个儿玩过家家。

周大娘昨儿晚上没见着儿子,今早也没打个照面。

周大娘想,天不亮小兔崽子就赶着车进城了,平日进城总会提前几天招呼声,咋的今儿一声不吭啊!不会是出啥事了吧。

缝好最后一针,周老娘决定去找柳枝问问,不知咋回事今儿眼皮直跳,心慌的厉害。

”周大娘在家吗?”

娘俩刚收拾妥当,就有人在院子里喊人,乡下地有人在家,一般不会关门。

“在呢,在呢”

周大娘一出屋差点被闪着眼睛,金光灿灿的,使劲眨下眼,娘咧,这是把金铺子穿身上了吗?

“老姐姐啊,咱给你道喜了”

“同喜,同喜”周大娘稀里糊涂的,没见过这老娘们啊,知道儿子快成亲了,来道喜吗?

“咯咯咯,一看您啊,就是有福的啊,享儿媳福啊”包妈妈笑着说:“咱是来提亲的”

周大娘脸立马耷拉下,合着是个找茬的:“你走错门了,周家村谁不知道,咱家要办喜事了。你提的哪门子亲?”

“吆,您还没退亲啊?”包妈妈一脸惊诧相。

“说什么呢,退啥亲?大清早的来找不痛快,你谁呀,哪家的,走,走,走,”周大娘恼了。

包妈妈抿抿嘴,意味深长的笑了。

周大娘一路小跑着,奔向柳枝的家。

活不成了啊!

包妈妈把事情前因后果一交代,她就傻了。

回头想想儿子的异常,她立马回房一翻箱子,老天爷啊!房契,地契,银票,全没了。你个小兔崽子,为了个女人,要把全家都坑死!

八百两啊,你拿什么还,拿全家的命去还啊!

祸水,早就看出那个女人是祸水,祸害了自个儿家还不够,还来祸害她儿子。

以后可怎么活啊!

周大娘抹干了眼泪,她就是死,也不让儿子跳这火坑的。

有这么个亲家,今儿欠八百两,明儿欠一千两,她儿子给人做一辈子牛马不成。周大郎你个缺心眼的!你拿全部家当,也填不满个无敌洞!

周大娘拿出婚书作出了决定,边塞女人做事从不拖拉,这样的媳妇不能要了,姚柳枝,别怨她心狠!

大清早的,姚家门外站满看热闹的人。一看周大娘,嘻嘻闹闹的人群,立马没了声。昨儿姚家那么大动静,,一个晚上,传遍全村。

周大娘没心里会,敲开了姚家大门,进了屋。

“亲,亲家,你咋来了?”姚母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是呀,咋来了呢,柳枝娘你好意思问,一大早的周大郎搬空了全家,去赎你儿子去了。”来到这,周大娘反而冷静下来。

“柳枝呢”

“大娘”

周大娘看着眼前花骨朵一样的柳枝,眼神复杂,对着这个孩子,一回回的硬下心,又一回回的软下来。

”柳枝,当着你爹娘的面,咱把话说明白吧”

柳枝一直低垂的头猛地抬起来,眼神惶恐不安,不自觉的透着恳求着。

周大娘扭过头不看她,看着她爹娘道:“打小,大郎就稀罕你,他肚量大饿得也快,可宁愿自己饿着肚子,也要省下吃食给你,你倒是好,非得揣兜里带回来给你哥”

“你们全家都稀罕他,把他养成了混子,祸害你们家就够了,自个养的自个儿受吧。咱们是奉

陪不起的。”

周大娘深吸口气,看着已经呆傻了的姚家,从怀里掏出婚书:“退婚吧”

“亲家啊,不能啊!!”

“大娘!!”两道声一起响,柳枝扑通跪在了地上。

“不能,凭啥不能!”周大娘突地爆发了:

“姚柳枝,还想着咋样,房子,地,二百两银票,全家的嚼头都被周大郎拿走了,你就是凭着这张脸,打小就使唤他!”

“大前年,你哥惹了斧头帮三当家的小老婆,被人到处追杀。你就哭哭泣泣的跑到他面前,用

这张脸求他。周大郎冬天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腿都快跪瘸了,人家才答应见他。周大郎整整卖了一年的命。才替你哥,把事摆平了!”

周大娘喘着粗气,这些年的委屈一股道来:“那些日子一回来就一身血,一回来就一身伤的。他还是个孩子,除了力气大点,他还有个啥”

“好不容易消停些了。你哥领着一群混子,把邻村村长家的柴火垛点着了。差点烧死人了!

人村长领着全村人要个公道。”

“你哥个缩头乌龟,跑你舅家躲起来。村长眼瞅着要把你们全家赶出村。又是咱那傻儿子,把

事全揽下来。给人起了新房子,给人村里赔了三十两,姚柳枝,你哭一哭,周大郎就要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