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天气渐渐转凉,少年紧了紧单薄的衣裳,坐在河边凉飕飕的,可依然没有等到那道美丽的倩影。

河边一群少妇、少女叽叽喳喳的,看着远处那少年嗤嗤的笑。

有那大着胆子的姑娘主动攀话,“何家小哥,听说你胳膊受伤了,怎么一大早就起来读书啊?”

见说话的是刚嫁来村里的小媳妇,何厚学的脸上挂着一抹羞赧的红晕,“我……不能懈怠,手伤了脑子也没事儿。”他左顾右盼,还是没能见到那道身影,不由得暗自奇怪。

都说村里人洗衣服就在这片,怎么一连两天都没见到她?

沈康氏抱着一大盆衣裳走过来,有人忙道:“沈家嫂子,过来,这里有空位。”

何厚学一看沈康氏来了,就支着耳朵听。

女人们都喜欢凑在一起聊聊八卦,沈康氏这刚蹲下,有人看到她盆里的衣裳顿时大惊小怪的。

“这咋洗了这么多衣裳,看这些衣裳也不都是你们家的。”有人看她拿出一套湖蓝色的小衫,奇怪道:“这不是小孩子的衣裳吗,是你们家那个叫致远的孩子衣裳吧?”村里孩子叫什么文雅名字的着实没几个,妇人们也当个新奇的事儿来唠。

“听说那孩子还不到五岁就开始读书了?是真读书还是假的?听说那林晓还是个读书识字的才女?”说这话的妇人明显对这事儿报以怀疑的态度。

沈康氏不是个爱闲扯的人,就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并不多说。

有人就拽着那个妇人道:“沈家嫂子那衣裳是林晓他们的,你也不是没看到,啥时候见林晓他们来洗过衣裳啊。人家是大小姐的命,啥事儿都不自己干,沈家嫂子还给他们烧炕呢。”

“凭什么啊?”有人不服气,“她年纪轻轻的,凭啥欺负人啊?”她还给沈康氏出主意,“别惯着她毛病,租房子还没听说得伺候人的。”

沈康氏本不爱多说。见他们误会林晓。忙解释道:“人家没有白让我干活,是给了银子的。”

银子?

妇人们当即眼睛一亮,看着沈康氏的目光都透着一股羡慕嫉妒恨。

“呦。还有银子啊,沈家嫂子这命就是好,在家洗个衣裳烧个炕就有银子。”这话酸溜溜的,跟刚刚天壤之别。

这人就是这样。要是大家伙一起穷,她自己稍微好点儿吧。还有点儿优越感。一旦谁家突然日子好了,就各种羡慕嫉妒恨。村里也就于举人家里条件特殊好,那人家是举人,他们不会也不敢嫉妒。

可沈家日子一向过的不如意。妇人们都习惯在沈康氏身上找优越感,一听说她在家就能赚银子,这心态当即就变了。

沈康氏也意识到说错了话。忙道:“也不是直接给,就是我给他们做饭。林晓他们出粮食让我们一起吃,这样家里好歹省出些粮食来。”

妇人们似乎松了口气。依然有人酸溜溜的道:“那也行啊,就洗两件衣裳做做饭啥的,结果省下一家子的口粮,这林晓可真大方。”自己咋就没摊上这好事儿呢?

沈康氏低洗衣服,动作飞快。

下次早点儿出门,错开这些人。或者干脆往远走一些。

深秋的河水刺骨的冷,没一会儿沈康氏的手就冻得通红,她拿出手呵了口气,咬着牙继续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