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蒙看起来依然很平静,她表面越是平静,我内心越是心惊肉跳。她说她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对我讲,不过直到现在为止,我知道那个最重要的事还没有出来。我早就想过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我这个人的能力真的有限,很多事情都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控制范围。接下来会怎么样呢?我都不敢去想了。

很快的,肖蒙点的菜都上来了。全是肖蒙平常最喜欢吃的那些风味小吃,可是,实实在在的,我们都没有什么胃口。

沉默了一阵之后,肖蒙说:“其实有件事一直都想跟你讲的,只是,你最近很忙。我知道,你更愿意抽出时间来陪我,不过,我喜欢忙碌的男人,忙碌的男人总是很有魅力的。你一直觉得自己很猥琐很挫,不过,我倒觉得你有你很棒的地方。”

完了,这是典型的总结性发言,这种发言的背后,往往意味着结束。不是结束,又何必总结呢,而且,开始挑一些好的东西来说,那就是希望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了。这不是我早就想到过的结局吗?我说过,我这个人没有别的本事,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像我这样一个人,凭什么得到肖蒙的青睐,并且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呢?凭什么?我早就说过,她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有朝一日她醒悟了,看清现实了,她就一定会离开我的。

我也尽量显得很平静的样子,我知道肖蒙最看不惯男人窝囊的样子。我可以猥琐,但是我不能窝囊。我要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她的手央求她挽留她,那她可能立刻就走了。

我说:“这个地方不是说话地地方,你看,人开始多了。环境也开始嘈杂起来了。要不,我们回家去慢慢说吧?”

“家?”肖蒙看了我一眼,眼睛有点红,吸了一下鼻子说:“对了,那是我们的家。不过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我点头,说:“那,我们到河边走走吧。”河边是很多谈恋爱的男女都喜欢去的地方。也包括谈分手的男女。当然,那些地段也常常有抢劫案件发生,也许,会有不长眼的小毛贼找到我们头上来。让我们再次经历一次风险,然后……靠,这太弱智了,我和肖蒙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和生生死死,早就超越了这些寻常地小男女遇到抢劫时那种考验和感动。我如果指望在小毛贼面前保护肖蒙来挽留她,那也太侮辱她的智商和情商了。

究竟为什么,我就一直往肖蒙要离开我的那个方向去想呢?也许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我们开车到了中兴N号大桥附近。停好了车,沿着桥边的休闲广场走向河滨走廊。这条河滨走廊也是某一位市长引以为傲的政绩了,沿着长长的光阴河两岸,花费了很多人力物力,修建出来的这条河滨走廊,确实是市民们晨练,散步,消闲的好去处。岸边种着垂柳。古典风味的路灯,很多地方还用铁锁木桥连接起来。晚上在河边看这个城市地夜景,水面倒映的灯火和真实的灯火真假难辨,真的非常的漂亮。

肖蒙挽着我的手,这让我又多了几分希望。虽然我知道不可能指望李莎回来了,肖蒙能够接受和她共处的结局,但或许,有另外的方案可以处理这个问题呢。再说,李莎就算真地回来了。我和她之间的感情也未必就能升华到什么程度。说真的,李莎离开的时候我虽然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心痛得都喘不过气了。可是李莎对于我来说,始终是带着一种真假莫辨的感觉的,如果我和肖蒙在一起生活像是在梦里一样的话,我和李莎在一起比做梦还要悬。

我在想我是不是要坚决地表态。我曾经对肖蒙说过。在她和李莎之间。如果一定要做出选择地话。我肯定会选择她。至于李莎。我只要再见到她。知道她还平安。这个痛。我还是忍得下去地。

直到现在。我也还是抱着这样地想法。

但是。以肖蒙地骄傲。当她知道在她和另外一个女人之间。我还需要选择地话。她已经不可能接受了。她是说过做大做小地话。可是。在当天晚上。她就说她做不到了。她那时候会那么说。也只是激励我恢复斗志。把李莎找回来而已。

“你是不是知道我想说什么了?”我们一起沉默地走了很久之后。终于还是肖蒙先开口。她不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微笑了。可是。我地心也更加凉了起来。

我言不由衷。而且避重就轻地说:“我在想。你大概是想告诉我。你还是决定放弃现在这个稳定地。但是缺乏刺激地工作了。呵呵。就我认识你以来。你已经换了很多次工作。这一次。又找了一个什么样地工作呢?”

肖蒙停下来。找到路边地一张长凳坐下来。拍了拍她身边地位置要我也坐下。说:“嗯。你地脑袋瓜子还是挺聪明地。我不得不说。你答对了。不过只有一半。先说工作地事情吧。你地确很了解我。知道我坐不住。其实。在这些日子。我一边在公司上班。一边在谋求一个真正适合我地工作。就在前不久。我终于找到了。我一直在犹豫。就是想到底该不该放弃眼前地生活。”

我叹了口气说:“我知道现在这样的生活你过得很不快乐,我也知道你始终不会放弃自己的理想,所以,我还是那句话,平淡而平安的活和刺激但危险的活,我更希望你选择前者。但那只是我个人的愿望。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肖蒙切了一声,说:“这么说话,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以你的风格,你应该会说,我知道你这个惹祸精总喜欢去给我惹祸,没办法。我也只有等着去帮你把事情摆平了。”

我说:“不是每件事我都摆得平的。”

肖蒙呵呵一笑,说:“对了,这才是你的风格,遇到什么事,还没有去做就开始给自己准备后路,开始为自己推卸责任了。我就喜欢这样地你,别给我装什么风度了!”她说着。突然扯开了我的衣领,在当初兰若淅咬过一口,后来被我用药水消去了疤痕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命数吧,这个位置,命数。

痛,痛得我直抽冷气。但是我没有喊,只是默默的承受着。

肖蒙松口的时候,嘴上,牙齿上都见了血,可见她咬得有多深多狠。她也没有擦。像个吸血鬼一样看着我笑了,然后说:“爽啊,真是爽。你要不要也回咬我一口试试?”

我摇了摇头,也懒得去管那个伤口。

肖蒙朝那个伤口看了看,说:“看来你真的什么都想到了,也想透了。那我也就不用拐弯抹角了。我通过了香港一家知名传媒地考核,他们录用我作为记者到他们那里工作。”

我笑着说:“那可要恭喜你,香港的新闻自由更加开放一些。这一次,你一定可以发挥你的才干,实现你的理想了。不过,现在交通和通讯都很发达,我们想见面,要联系都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