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渊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想起自己刚才所见的人,只一眼,程渊就确定是他。

没错,从将军府出来的人,就是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温行。

从前,他比不过温行,现在,还是比不过。

最初看见温行这个名字,程渊几乎不敢相信,这个状元郎会是和他一起从小镇里来的人。

同时内心里有点庆幸自己成为了一枚弃子,如果不是自己没有高中,恐怕他早就没命了。

谁又能想到,一直跟随在太子殿下身边的胡志文,其实背后另有其主。

甚至暗地里培植党羽,试图做那等谋反之事。

后来,先皇病重,九王爷起兵谋反,胡志文带着一众门生揭竿而起,结果却被将军府的徐公子善用计谋,将其一网打尽。

胡志文被处死了,还包括前段时间高中了探花的那位。才不过意气风发了十多天,就被以谋反的罪名,一起处死。

他现在已经无家可归,只能靠替人代写书信换点银钱度日,至于茶楼里那些擦桌子洗碗的活儿,他不想做,也不屑去做。

程渊来到了自己的书摊,等了半天,也等不到一个人,最后,他饿得趴在书摊上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与现实完全相反的美梦。

在梦里,他在荷花池救了溺水的夏木槿,两人隔得那么近,仿佛还能闻见她身上好闻的兰花香气。

梦里,他也雕刻了一支桑木发簪,也是在后花园,他亲手簪到她的发髻上……

后来,他们的事情被夏老爷发现了,因为夏老爷的反对,两人约好了一起私奔。

他们来到了一处简陋的茅草屋,过上了清贫却又幸福的生活。

有佳人随伴身侧,日日红袖添香,书生也许下誓言,若是有朝一日金榜题名,一定会聘她为妻。

程渊看着梦中的夏木槿咬着牙,去学做菜,却一不小心切到了手指,他心里顿时也跟着疼得不得了。

又看着她浆洗衣物,看着她宁愿自己忍饥挨饿,也要让书生吃饱饭。

程渊看着心疼不已,可梦中的书生对夏木槿,却是日渐一日的冷淡。

终于,他金榜题名,扬眉吐气,却没有兑现当初的誓言,而是娶了尚书府的千金为妻。

至于夏木槿,则被书生以奔者为妾的理由,收为妾室……

直到亲眼看见,这个从前让他惊为天人的高贵女子,在岁月的蹉跎下,从一朵不沾世俗的兰花,变成了一朵干瘦的黄花菜,程渊这才从梦中惊醒过来。

他摸了摸脸颊,才发现上面竟然湿透了。

这个梦,让程渊很迷惑,因为太真实了,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程渊伸手摸了摸,却摸了一个空,那支桑木发簪一直被他贴身带着,怎么会不见了呢?

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梦中的一幕,夏木槿从头上取下那支木簪,质问他:“发簪发簪,取自发妻之意。如今你若食言,这簪子,不要也罢!”

她一怒,将簪子扔进了池塘里,从此没了踪迹。

程渊摸着原本贴身收藏簪子的位置,心里空落落的。

傍晚,程渊收了书摊,按照梦境里的位置去找,果然见到了那间被人遗弃的茅草屋。

这里是在梦境中,他和夏木槿一起私奔后,两人居住的地方。

程渊望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明明他第一次见,却又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错觉。

就好像……他真的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

他在这里住了下来,每天有空了就在将军府门口转悠,期待能够见她一面。

或者,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也好。

一连来了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人,今日天色暗沉,一会儿可能还会下雨。

程渊想到今天大概也见不到人了,正打算转身离开,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说话声。

程渊躲在墙角的缝隙里,看见两人携手并肩的走出来,一个如高山之月,一个是空谷幽兰。

想到坊间一直流传着永逸侯和夫人举案齐眉,如胶似漆,好似一对神仙眷侣,叫人羡煞不已。

天空飘起了细雨,程渊颤颤巍巍的伸出手,隔着远远的距离,勾勒着她的眉眼。

他为她撑着纸伞,她揽着他的胳膊,一阵凉风吹过,两人肩上的发丝缠绕在了一处,发丝的主人都未察觉。

程渊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走进了马车,扬长而去。

周清听见提示音,知道自己完成了刚才在府里发布的主线任务,让目标人物为她吃醋。

她乐滋滋的看向系统,却见他无可奈何的取出一只食盒,把点心递给她。

他嘴角扯了扯,说:“你鼻子真灵,喏,给你。”

感情他是把自己当成了吃货,不管去哪里,总会在马车上备一些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