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冬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遗憾没能看到卫辰上电视时酷帅的模样,网上的视频中照例没有卫辰的身影。

程勒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邵冬当时在和人讨论曲子没接到,看到后打过去对方已经关机。没人会特意告诉他恒星脸面无存的事,那和他们的工作室毫无关系。

邵冬几人每天上完课都会去乐队的训练地,近距离观察队员的训练生活。量身定制的乐曲必须要知道对方的优缺点,将优点无限扩大,掩盖不足之处。

他们对艺人的训练方式也很好奇,卫氏方面也没阻止他们参观,甚至邀请几个人跟着乐队,除了不在一起吃住,可以随时过来。

女队的形体老师得到了卫氏的通知,对邵冬要严加管教特地将体型课安排在邵冬能来的时间。

“来,双手慢慢举起,吸气上体前压,摸脚尖,你们是优雅的天鹅,虽然现在只是一群是丑鸭子……邵冬你就是只肥鸭子,你、你弯九十度吧……好吧你把手放在九十度方向。”

邵冬憋红了脸,明明没做几个动作,竟然满头是汗。一群女孩子们忍着不敢笑出声。

老师瞪了女孩们一眼,优雅地走到邵冬身边,指了指墙壁上的扶手,“你站哪里去。”

邵冬站好,老师伸手拍了拍了邵冬腰,又蹲下摸了摸。

若不是在学校里见过老师会摸学生的身体判断骨骼,武凡都怀疑这已婚妇女是不是起了歪心思。

老师摸了一会站起身,“你的骨骼很好。知道为什么不能弯腰吗?因为你的这里。”她捏着邵冬的腹部,“脂肪太厚,减下来会非常好。”

“老师。”邵冬不敢捂着肚子,好痛,老师恨不得想将他的脂肪都拧掉。

形体老师松开手,训队员一般训着邵冬,叽里呱啦一大堆,说完后优雅转身,仿佛刚才只是被老巫婆附体,并不是真实的她。

通过大半个月的观察,邵冬体会到艺人真的很辛苦,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成员们大多才十七、八岁,若不是肤色好,邵冬真怀疑她们营养不良。这群女孩子们每天为了减肥头疼,这不敢吃那不敢吃,多喝一口糖分果汁都要出去跑三圈,更别提看着烤肉时那副可怜兮兮的馋样。

武凡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经常坐在训练室的地板上啃肉,红烧猪蹄、卤牛肉,香气四溢的烤肉串。

邵冬见那些女生敢怒不敢言地模样,将武凡拉到外边的走廊上,贴着墙角坐下,“你别在里面吃。”

武凡擦了擦油汪汪的嘴,“他们经纪人求我坐在里面吃,说是考验她们的意志力。这活不错白吃白喝,附近新开了家烤鸭店明天换口味,你瞪着我干嘛要来一串?”

邵冬嘟哝了声:“难怪你交不到女朋友,这么不体贴。”

武凡打了个嗝,揉揉肚子,斜眼:“你体贴,你交到了吗?”

邵冬无语。女朋友没有,但男朋友目前有一个预约的。

“对了她们舞蹈老师说过,希望主打曲是se气满满的舞曲。目前市场很流行这种,韩流风格。”

邵冬低下了头,他手上这支曲子和se气没关系,是青春向上的舞曲。

“你看过动作片吧,就按岛国动作片那种调调写,雅蠛蝶啊移库哟!”没有女朋友,自然靠这些精神粮食度日。

邵冬叹了口气,别看他们是学艺术的男生,其实私下聊天也是这么奔放自由,男人本性如此。

“怎么一脸的没干劲?”

“我写不出那种感觉。”

“纯情小c男。”武凡哀叹,伸手拍了拍邵冬的肩膀,“同为五指姑娘的拥护者,我对你深表同情,嘿嘿幸亏我不是作曲,你加油!”

邵冬咧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是用五指姑娘服务,可那是别人的手。想起那双手,总会感觉心情复杂。

武凡亲热地挨着邵冬的肩膀,“别那么大压力,要不你先交个女朋友体会下。”

邵冬摇摇头,他不能那么做,他还没考虑清楚。

“梁春怎么样?”

“挺好。”

武凡指了指训练室里面的一个女孩,“瑶瑶怎么样?”

“啊,她叫瑶瑶?挺好的。”

武凡深吸一口气,他服了。梁春明示暗示那么久,每天不辞辛苦地跑来送饭,傻子都看的出来梁春对邵冬有意思。那个瑶瑶是女队里长得最甜美的一个,笑起来和邵冬一样有两个酒窝,可邵冬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

“那卫先生呢?”

“卫先生?”邵冬不明白武凡为何提卫辰,鼓着眼睛瞪武凡。

武凡翻了个白眼,捂住胸口,乐得快要跳脚。邵冬这家伙要不是个弯的,他给邵冬当一辈子免费苦力。他一把掀翻了邵冬,压上去,将卤牛肉塞进邵冬嘴里,“多吃点多吃点!别人请客。”

钱予长带着梁春过来,见此情况默默掏出了手机,他不信卫先生看到还能坐得住。不过,也许卫先生眼睛还没好,所以才这么沉得住气。

元旦过后的一天邵冬将曲子传给了b市的卫星公司工作人员,对方回复很快,曲子非常好,但是不满意,并表示这首曲子他们想给其他人,合约另谈。

邵冬紧张地坐在地板上,看着女队的队员皱眉听他带来的小样翻动乐谱。

随队前来的舞蹈老师,听了一小节,连连摇头,“歌不错,可是风格还有些差异。”

邵冬泄气地低下头。工作室要生存,将来要租门面,水电人工的开销都必须靠卖曲子赚钱,他不认为这叫妥协。一些人总说现在没有艺术家,都冲着钱出卖灵魂,动不动就说肖邦、贝多芬多么有气节。

可他不是肖邦,也不是贝多芬。爵士鼓鼓手的身份决定他只是个流行音乐的创作者。一首好歌旋律再美,没人听卖不动,难道要留着孤芳自赏。他若是个富翁到还可以,可他不是。

曲子并不存在低俗高雅之分,用曲子赚钱并不低贱,不会亵渎音乐纯洁性。这是他爸爸说过的话,他已经能够理解,录样品歌人工费没算,光租用录音棚就花了不少钱。想要自由创作,但这种自由是相对的。

钱予长也得到了通知,看了眼垂头丧气的邵冬,弯下腰贴着邵冬的耳朵说:“卫先生今天回来,现在应该到别墅了。”他实在不想出卖卫先生,破坏了卫先生制造惊喜的计划,只是他有些不忍心看见邵冬哭丧的脸。

小胖子应该无忧无虑,将温暖的笑意带给每一个人。

邵冬慌忙站起身,冲出了训练室,又退回来抓起堆在一边的衣服。厚毛衣、笨重的羽绒服包裹着他的身体,本来已经瘦了不少的身形顿时充满气,所有人看着一只圆滚滚的浅灰色雪球飘然滚出。

梁春站在一边,看着邵冬的背影,垂下眼睑。她离着近,隐约间听到了‘卫先生’三个字,再看邵冬的举动,她懂了,全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