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恒州刺史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甚么该点出来,甚么不该点出来。”胡菩提嗤笑。

“慕容叡也不是个蠢货。我们放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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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天边泛青,刺史府里也没翻出个什么东西来。

那血到了内门后头就没了,想必歹人把自己伤口给包了,不留下痕迹。

慕容渊为此大发了雷霆。歹人都摸到府里来了,不管是外头那些士兵,还是府内的这些护院,竟然没有一个察觉出异常,若不是慕容叡恰好在那个时候起夜,恐怕这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负责守卫的人,被慕容渊骂了个狗血淋头。

慕容叡在一旁听着并不做声,一直到慕容渊骂完了,把人给撵到外头去,慕容渊才问他,“二郎,你和那人过招过,招数上像是哪里的人。”

习武之人所使的招数就和他这个人一样,都带着自己独有的特征,每个地方的都不一样,哪怕想要模仿,都不可能像的完全叫人觉察不出来。

“像是北面的。”慕容叡指了指北方。

慕容渊眉头不由得一皱。

“不过那人挨了我一刀,恐怕也不能再来了。”慕容叡说到这里,清冷的眼睛里总算是有那么一丝得意。

慕容渊却没有任何放松,“罢了,二郎说的有道理。”一击不成,已经让人有了提防,那么就算再来多少次,结果都是徒劳无功。

“开春之后,你去一趟洛阳。”

慕容叡有些意外,“阿爷?”

“去洛阳去拜访我的几个故旧,趁机也好和洛阳的那些人有些交往。”慕容渊看向他,“这也是为你好。日后有甚么,也好铺路。”

慕容叡点头应是。

慕容叡从慕容渊书房出去,就被阳光照了个正着。

今日的天气不错,阳光明媚,不过阳光虽然明媚,照在人身上却没有半点温度。当初平城被放弃,迁都到洛阳,文帝给的一个由头就是平城一年里头有半年多都是在寒冷里头度过,作为都城,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南边湿润温暖,至少冬天没冷的平城这么过分。

冷是冷,不过习惯之后,也就那样。

他往外走。廊道上,兰洳兴高采烈的走来,见到他,大大咧咧一笑,“你猜我今个出去的时候见着谁了?”

慕容叡没答,斜睨他。兰洳掌不住,咳嗽了声,也不吊他胃口了,“是你那个嫂嫂家的信使,说是给出嫁娘子送信的。我说我给他送进去。”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封信书来在慕容叡面前晃了晃。

慕容叡伸手抽走他手里的书信,掉头就往后头走。

兰洳哪里能这么轻易让他走,马上晃过来截住他的去路,“哎,你打算怎么谢我?我可是给你弄来了亲近你家那个美人阿嫂的好机会。”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甚么。”慕容叡冷冷的瞥他一眼,绕过他就继续走。

“咱们哥俩个,谁还不知道谁,你看她的时候,眼里头可在冒光,别告诉我你不想和她睡。”兰洳嗤哼。

都是男人,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他看那个小美人的样子,骗的过别人骗不过他。明明恨不得把人扒光了压身下,何必装模作样呢。

他话语落下,慕容叡看了过来,眸光阴冷。冻的他一个哆嗦。

兰洳摆摆手,“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慕容叡这才收回视线,他伸手入怀,掏出两个袋子,“一个你自己拿着,另外一个给送信的人,别私吞了。”

兰洳应下了。

慕容叡怀揣着家书到了外面,银杏守在那里,见着他来了,顿时警觉起来。他也没有废话,直接说明来意。

有家书就不能把人挡外面了,尤其慕容叡还不是什么可以随意打发的人呢。

明姝没有马上来见他,先是让人把家书拿进去看了,然后再出来见他。

她眼角微微有些红,瞧起来像是才哭过。

“嫂嫂,发生甚么事了?”慕容叡问道。

“是家里有些事,”她迟疑了下,“我生母病重了。”

慕容叡愣了下,她的出身他是知道的,她是不受重视的庶女,不然也不会嫁到这种苦寒之地来。

“对不住,让小叔见笑了。”明姝胡乱擦了一下快要流下来的眼泪。

屋内沉默下来,慕容叡抬头,“嫂嫂要不回去看看?”

明姝愣了一下,苦笑,“不。”

慕容叡见她郁郁寡欢,心下堵着一块,也跟着不痛快。

他察觉到自己心绪的变化,不由得一阵心烦意燥:她不高兴,他也别想快活。

烦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