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叡从门内出来,一只脚才踏在雪地上,横插出一条胳膊,就要搂住他脖子,慕容叡一手扣住那条手臂,就要折断。只听到兰洳杀猪似的嚎,“你放开!手要被你废了!”

慕容叡见是他,散掉手上的劲。

下雪天原本就昏暗不明,加上两人在的地方又没有灯火照明,慕容叡差点就废掉他一条胳膊。

兰洳捧着自己的手腕吹气,好会疼痛终于缓解了,他连忙凑近过去,瞧见慕容叡脸上有笑。那笑落在他眼里,就是黄鼠狼偷鸡得手的得意。

“怎么样?得手了?”兰洳靠在他身上,慕容叡乜他,含笑不语。兰洳就当他默认了,“我就说吧,你看你长得这么好,出身又这么高,只要不浑身肉加起来没有二两,女人怎么不可能看不上你。”

年轻女人,就没有几个能守得住的。女人和男人,那就和春天里的野兽发春一样,要她一人,夜里孤枕难眠,憋久了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不是,我动的手。”慕容叡说这话的时候,唇上似乎还有着她的温度。软软的,甜甜的,和男人完全不同,软的叫人心下生火,恨不得马上把她给吃下肚子。免得被逼的发疯。

兰洳顿时瞪圆了眼睛,“你小子霸王硬上弓?”

男人们也不在乎动强不动强,反正吃到嘴里就是了。只是说出去有点难听,睡个女人竟然还要动强的。

兰洳顿时重新审视慕容叡,按道理不会啊,这小子以前,也有不少姑娘愿意倒贴睡他的,只是他挑剔别人不肯而已。怎么现在他愿意了,结果女人不愿意了?

慕容叡一条胳膊卡住他脖子就往外走,“胡说八道个甚么呢,走!”

他一手拖住兰洳,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已经有点点点灯火,不复刚才他在时候的昏暗。

慕容叡大笑,一把揪住了手臂里的人,走远了。

明姝在房里僵硬个脸,银杏打来热水,给她把脸擦了。

屋子里头除了些许响动,安静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明姝洗了脸,在脸上擦了一层面脂,银杏从妆奁盒里拿出一只小盒子,打开了放到她手边。这是唇脂,北面太干了,哪怕在屋子里头,如果不上一层膏脂,肌肤就会开裂疼痛难忍。

明姝挖了一指头膏脂,往唇上擦拭。手指刚刚擦到唇,雪地里那一幕马上在眼前呈现,他火热而富有侵略性,不允许她逃,也不允许她麻痹自己。明明占着了便宜还不够,还非得逼着自己一块发疯。

唇脂才触到唇上,她挥手就把一旁的瓶瓶罐罐扫落在地。

那些都是她日常保养肌肤用的膏脂,打翻了滚落在地上。银杏知道她心里此刻不痛快,只是蹲身下来收拾,不敢出声。

明姝气红了眼,不多时掉了眼泪。银杏等了会,见着她没有收泪的迹象,这才出声劝道,“五娘子,别哭了,泪水待会把脸给泡坏就不好了。”

“那个混账玩意儿,太欺负人了!”明姝擦擦眼泪,吸了下鼻子。

“以后五娘子还是少和二郎君见面吧。这次他当着人面,显然已经没有多少顾忌了。”银杏想起刚才那一幕,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

见过霸道的,没见过这种霸道的。说亲上来就请上来,别人私通,好歹还知道找个没人的地方呢。这位几乎就当寡嫂是他的了。现在就这样,到了以后胆子更大之后,只怕会越加肆无忌惮。

想着,银杏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哭了出来,“以后五娘子要怎么办呢?”

银杏一哭,明姝反而不好意思流泪了,她胡乱把脸擦了,重新上了面脂唇脂,脱了衣裳钻到已经用被炉熏暖的被窝里。

天冷催人眠,越冷在温暖的被窝里就越容易睡着。受了慕容叡那么一趟刺激,疲惫不已。很快就睡着了,梦里也是乱七八糟的,梦到慕容叡在一个灵堂里发疯,砸东西杀人,鲜血和破碎的木头满地。

吓得她啊啊两声从浓睡里醒了过来,银杏睡在她身边,方便她起夜使唤,她一动,银杏也清醒了。

“五娘子怎么了?”银杏揉揉眼睛。

“我梦到他杀人了。”明姝捂住胸口,满脸的惊魂未定。

鲜血四溅的场景实在太冲击,哪怕是场噩梦,都叫她害怕不已。银杏不知道她口里说的到底是谁,披衣而起,从炉子那儿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一杯热水喝下去,狂跳的心跳终于平稳了些。

“五娘子做噩梦了?”银杏见她脸色终于好了点,出声问。

明姝点点头,“我梦见他,”说着,手指往慕容叡住的方向指了指,“杀人了,而且杀了不止一个,刀都往下淌血呢。吓死人了!”

“五娘子这是太怕二郎君了。”银杏劝解,“这也正常,二郎君杀人不眨眼的,当初五娘子不是在武周见识过一回了么。”

这倒是的,在武周县的那一回,那两个跟着她的侍女,就被拖出去乱棍打死了,头上还套个盗窃的罪名。

也不知道是真盗窃,还是别的什么。

“五娘子就是被那事给弄得太怕他了,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不梦见二郎君以前干的那事了?”

明姝想说不是的,梦境里的慕容叡双目血红,看起来和失控的野兽似得,而且又是在灵堂上,现实里除了慕容陟的灵堂,她还没见过他去过哪个人的灵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