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女提着火盆从外慢慢的走进来。火盆内胎是铜的,里头的炭火烧的正旺,淡蓝的火苗熊熊,在滴水成冰的天里,散发出无尽的热意。

晋阳的天,早在九月,就早早冷了下来,到了十月,就已经风雪漫天。

明若伸手开门,外头凛冽的寒风迎面刮来,寒风冷硬如刀,刮在面上刀割一样的疼,她马上放下手。

才在火盆前坐定,守在门口的侍女扬声禀告,“郎主来了。”

明若浑身一颤,手掌握紧,心头猛地一跳。她坐在那儿缓缓回头,从门外闪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生的极高,足足比她高了一个脑袋。他抖开身上的斗篷,摘掉风帽,大步过来,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他身上还有风雪的凛冽味道,他靠近,还未散去的冰冷逼近,生生逼得她打了个冷战。

男人坐下,轻而易举把她揽在怀里。

“好些了没?”

明若啊了一声,“还好。”她眼眸垂下,嘴角算是勉强的勾起,露出个牵强的笑。

不等她答,身后男人热烘烘的体热已经透了过来。脸颊在外头受了风雪的冷冻,回头被炭火一烤,顿时肌肤滚烫,原本苍白的肌肤下生出妖冶的嫣红。

他回首过来,吻她滚烫的脸颊,衣襟秀发僵隐隐浮动的是暖暖的清香。他爱这味道,哪怕从粟特千里迢迢而来,与金同价的香料也不及千分之一。

她的脸颊滚烫,他的唇也是烫的。贴在肌肤上,手臂紧了几分,她呼吸因着腰上突然加重的力道,停滞了下。

他吻向她的耳垂,一口噙住小巧饱满的耳珠,辗转吸吮,听得她气息不稳了,琥珀色的眼里沉下来,一把打横抱起她,直接往最里头的床榻而去。

她惊慌失措的攀附住他健壮的臂膀,“还有人!”

他站定了,“下去。”

窸窣声中,所有侍女尽数退下,只剩下他们两人,他再无顾忌,一把将她放在榻上,倾身压了上来。

内屋里头放了火盆,可在这滴水成冰的寒天里,多少还有些不够看,身上若只是穿少了些,依然有寒意入肌理。当肌肤没有半点阻碍贴在一起时候,如同一团火将她包裹。

他行事蛮横霸道,到了这男女之事上,也颇有这作风,他想要的,就会毫无忌惮的去索取,从不迟疑半分。

这世上没谁能阻得了他得到想要的。哪怕她是他的嫂嫂。

微凉的空气里,她没有感觉到半点凉意,相反滚烫的温度从体内烧起,将她整个人燃烧殆尽。

光影起伏,迤逦成旖旎浓厚的涟漪。

不知过了多久,那暴风疾雨一样的激情渐渐退潮。她趴在厚厚的褥子上,男人的手顺着她的背脊滑了下来,濡湿的发丝贴在背上。

男人伸手给她拨开,俯身下来,仔细吻她光滑的背脊。

她起身,拉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遮盖的严严实实,埋入厚重的被褥内,似乎就安全了。火热的体温又包围了上来,“累了?”

话语带笑,她把脸埋入枕头里,“你回去吧,留在我这儿,像个甚么样?”

他嗤笑,“做都做了,怕人知道也晚了。何况我既然敢做,就不怕人知道。”说着嘴唇贴在她脸颊上,暗黑之中摩挲着,环住她的腰,“别怕。”

别怕,说得倒是轻松。她别过头,不肯言语。他见她沉默,也不逼迫,披衣起身,叫人送热水进来,洗漱过后,重新躺下。

有火盆在,夜里的寒气还是重的可怕。他执意留下,她出言赶人,也岿然不动。说得厌烦了,直接一把扯了她入了被窝。

“你家里的事,我替你打理妥当了。”他不着急入睡,抱着她低语,话语里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掉脑袋的罪,最后给弄了个流放五原郡的惩罚,命保下来了。”他有心讨她喜欢,专门捡自己的功劳说,“若不是你嫁了,恐怕也要跟着受这顿连累。”他低下头,缱绻无比的蹭着她的发顶,“要是依了你之前的话,放你回翼州,我就要到宫里捞你了。”

她听了两眼闭上,不着回应。

她不说话,自己就算说得再起劲,也好像自己唱独角戏一样,没有半点趣味,干脆停了。伸手揽住她,闭眼入睡。

夜风猎猎,有他在倒是暖融融的。

连续几日,都是雷打不动的到她这儿来,他是并州刺史,如此行事,似乎半点都不怕同僚往洛阳的皇帝跟前弹劾他。

倒是她受不住,“你老是往我这里来,晋阳里头,谁都知道你和嫂子有一腿了,和你说亲的那家小娘子,你还要不要娶了?!”

他大马金刀坐她身边,两腿盘着,听到她这话,毫不在意嗤笑,“不娶了!”

她悚然一惊,这是婆母在世的时候,老早给他选好的姑娘,一样的将家出身,听说那姑娘自小被阿爷放在马背上长大,骑射娴熟,能开弓射大雁,端的是鲜卑姑娘的作风。当初定下这门亲事,也是奔着强强联合的心思去的。

一切在婆母生前就已经定好,只等他把人给娶进来。

现在怎么出变故了?

他从刀架上拔出环首刀,他这个人没有半点顾忌,那些规矩都套不到他的脑袋上。拿了帕子,他坐回去,仔细的擦拭刀身,清寒的刀光折在他的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