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的风雪,终于停住,久违的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投在大地上,渗透进帐篷里。

姜灼将身上的轻裘取下,纤细的眉头依旧紧锁,她看着诸葛阳,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为何我不曾听说过?”

“前天刚传来的消息。”诸葛阳道:“十哥都不一定得到了消息,何况是你?再者说,你去了也帮不上忙,魏大哥与郑公没告诉你,也是常事。”

姜灼点点头,她只能煎煮个药汤,确认是否感染时疫,她确是不行。师父没带上她,自是有他的考量。思及此,姜灼便对诸葛阳与姜昕道:“十一皇子,烦请你带着昕弟出去玩玩,民女刚从姑臧城中回来,得过个热汤。”

诸葛阳一听,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接着便拉着姜昕跑了出去,末了还嘱咐道:“仔细洗了,若是感染了时疫,到时候本皇子铁定将你叉出军营。”话虽难听,却是实打实的关怀。

姜灼笑着应下:“是,谨遵十一皇子吩咐。”这孩子没什么坏心,只是嘴上不饶人罢了。

送走诸葛阳与姜昕,姜灼便找来阿青,同阿青一道弄了一桶热水,放在屏风后面,由阿青帮她守门,仔仔细细洗了全身。这些天在姑臧城楼,他们每日用热水热汤洗脸洗手,却没功夫也没条件洗个澡。

好不容易总算回来了,自是要好好洗洗,去一去身上的晦气和毒菌,省得回头感染了。

顾忌着这里是军营,又不知郑无空何时回来,姜灼洗得很快。片刻,她拧了一把干净的帕子,擦了身、洗了发,穿着一身干净的衣裙,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轻唤道:“阿青姐姐……”

声音落下半晌,也不见人走进来。

“阿青姐姐,你在外头吗?”姜灼对着帘子外又喊了一声,却始终不见有人回应。暗道了一声奇怪,姜灼擦了擦发丝上的水滴,想要出去看看,这时却见阿青打了帘子,从外头走了进来。

走至姜灼面前,阿青欠了欠身:“女儿可是在叫奴?”

“阿青姐姐,你方才去哪儿了?”

“没甚,只是……”

见阿青一脸慌张,欲盖弥彰的模样,姜灼蹙了蹙眉:“怎地,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阿青拧着眉,压低了声音,“回女儿的话,中军帐那边当真是出事了。”

中军帐……那不是诸葛曜住的地方吗?姜灼忙问:“那边出了何事?”阿青道:“听说胶东王回到中军帐之后,忽地浑身发热,营中的军医与大夫们眼下都去了前头的村庄,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那边想着女儿您是郑公的弟子,便打发了人来,请你过去一趟。”

“忽然发热?”姜灼心里咯噔一下,登时联想到时疫。诸葛曜这些天与他们一样,整体呆在姑臧里头,有时人手不够,他也会帮忙搬抬患者,莫非是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