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嬷嬷毕竟是宫中出来的,便有同样疑惑,也知道这话不好乱讲,少不得对绿意正色道:“方才都是小郎的孩子话,未必当得了真,胶东王何等人物,可容不得人背后嚼舌头,便是他问到女郎,怕也只是随便寻个话题,有些话方才说过便算了,切不可到外头胡传。”

绿萼有些城府,知道绿意这是失了言,也骂道:“你这丫头倒是信口开河得快活,没瞧见女郎被你气坏了吗?”

绿意吐了吐舌头,走到姜灼跟前福了福身:“女郎,奴该打嘴,您别生气!”

“算了,”姜灼叹了一声,也不一定全怪绿意,只是姜昕这孩子管不住嘴:“谭嬷嬷方才说得对,胶东王可不能随便议论,伤害殿下的颜面,谁都承担不起,再说当日我们姐弟是随胶东王大军一起回的长安城,殿下或多关心昕弟和我一些,也是出于爱民如子之心,咱们领受便是,可不敢瞎猜。”

屋中众人纷纷点头,姜昕懵懂,没体会出这其中深意,照旧又拿起一块核桃酥啃起来,谭嬷嬷看看姜灼,便低下头忙手头活计,唯有阿青却最显心神不宁。

与此同时,郑无空在自家药庐的后院摆上一张八仙桌,顺了无涯先生的意,命郑簠取来了他珍藏已久的春酿。

“这个好,这个好!”无涯先生迫不及待地抱过酒坛,直接揭了封泥,凑上前先用鼻子深深地闻了一口:“好酒!”

郑无空大笑,回头吩咐站在一边的郑簠:“给老夫把药庐的门守紧了,女郎若问起,便说殿下一行已然离开,老夫正在药庐里埋头做药,不得随意打扰。”

郑簠应了声“是”,便退了一下去。

无涯先生嗤笑:“郑公潇洒一辈子,不想临老,竟让个小徒弟给管住了。”

郑无空直摆手:“这孩子如今厉害得很,上回诊出老夫肝阳偏亢,便死活逼着老夫忌酒,这徒弟不孝,竟是想要了老夫的命,弄得现时喝个酒,还得躲过她。”

“想是姜女郎关心郑公,才会如此。”魏长欢笑道。

诸葛曜并不作声,只执了耳杯,与众人敬过之后,便自饮了下去,心下却也知姜灼,她最是知恩图报之人,既得郑无空收为徒弟,自是一心将师父视为亲生父亲一般,这份关心体贴,倒是极难得。

这边无涯先生吧唧一下嘴巴,赞了一声:“好酒!”随后拍拍郑无空的肩膀:“郑公这叫生在福中不知福,咱两个皆是一对孤魂野鬼,在下却没你这等运气,寻来个如此贴心的徒弟,若有个孩子肯这般管着我,老夫二话不说,立时便戒了酒!”

郑无空哈哈大笑:“言之有理,今日胶东王在此,这一顿酒自不能省,大不了明日起,老夫少喝些便是。”

诸葛曜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郑无空馋酒的借口,好笑地摇了摇头,举杯对郑无空道:“多谢郑公款待,不过此次本王前来,一为拜望,一来是有事相求。”

郑无空对诸葛曜印象不错,觉得他是皇室贵胄之中,少有的德才兼备之人,再加上诸葛曜为人谦逊有礼,并没有什么皇子的架子,所以郑无空与他倒愿意说上两句,当日也才肯跟诸葛曜去了武威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