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郑家药铺门前正闹腾得厉害,忽然众人听到一声高喊:“姜大夫回来了,便让她来说说曲直。”

循着声音,大家伙瞧见一驾马车从千禧街那头开了过来,围观百姓自是让出一条道,看着马车在药铺外停了下来。

方才叫嚣得厉害的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到马车前,二话不说跳了上去,作势便要撩帏幔,像是打算去拽坐在里头的人,车夫瞧出不对,一脚踢了过去,眼见着那人掉到车外,在地上“嗷嗷”地打起滚来。

旁边看热闹的有人大叫:“郑家药铺当街打人,医死人命还敢这般嚣张,可没天理啦!”

倒是郑家药铺的大夫跟伙计们,还有心里清楚的,或是得过郑家药铺恩惠的,都气得直喊:“这些泼皮原是来捣乱的,明明方才那人想上车去拉人家女郎,早就该打了,你们还敢出言诬赖。”

一时众人吵得不可开交,都能说出一番道理。

姜灼在车中已察觉出不对,方才有人想要撩开帏幔之时,也把她吓了一跳,后来听了半天,姜灼明白出来,这外头议论纷纷,怕是与自己有关。

“出了何事?”理了理衣裳,姜灼下到车外,看看左右问道。

有几名药铺的大夫跑到姜灼跟前,一是要护着她,不让那些宵小之辈趁机作乱,二来也为知会她缘故。

“女郎,上回您治的面生疱疮的那位,竟是中了水银之毒,眼瞧着便不行了。”一位大夫悄声道。

姜灼一愣,原来是王帛出事了,不免觉得蹊跷,她以前吃过教训,因此在用药之事上极为谨慎,开出的方子,若是重药,剂量极轻,绝不可能有中毒之虞,今日怎会出这种事?

跟着大夫们到了王帛车前,姜灼直接上去,对王帛身边的老者点了点头,便翻开王帛眼皮子瞧了瞧,随后搭过他的脉相,不由皱起眉头,其时,王帛身体僵硬,四肢已是冰凉。

“老人家,你家公子何时出现此症状的?”姜灼不解地问。

老者抹去老泪:“昨日尚还好好的,不想今日一早公子迟迟不起,在下去叫他,便瞧见成了这样。”

“当是误服了水银。”姜灼道。

“公子,真是何苦来呢,面生疱疮又能怎样,硬要到处求医,如今竟连命都要丢了,”老者又嚎哭起来:“公子好不容易熬到今日,你若年纪轻轻便走了,让在下如何向九泉之下的老爷夫人交代!”

姜灼思忖片刻,对老者说:“老人家切莫着急,我开出之药皆为外用,却不知王公子因何会口服,不过这病尚且能治,若肯信我,便将人送进郑家药铺,如何?”

外头站着的大夫们听得面面相觑,一人惊问:“女郎,瞧着病人已然僵了,可确定能起死回生啊?”

旁边围观的人一下子哄了起来,有人道:“水银乃奇毒,若郑家药铺能将人救活,这之后咱们只到你这儿求医,再不信别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