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先生无奈地直摇头:“这位王公子,吾等打了半年的仗,你是没瞧着,前日回来之时,个个都已然快成了乞丐,这行军打仗也是要银子的,能撑到如今收回姑臧邑城,已然是咱们尽了全力。”

“这回倒是让无涯先生给碰上了,咱们王公子便是一位有钱人,”郑柯这时大笑,拍着一旁王帛的肩膀:“王公子早有雄心,立志要做大靖首富,他日若再要同匈奴打仗,银子之事,跟着他要!”

立时王帛脸一红,起身冲无涯先生拱手道:“让无涯先生见笑了,在下不才,不敢称富,不过身为男儿,亦有报国之心,若能得用,愿效犬马之劳。”

“好说,好说!”无涯先生回了一礼:“难得王公子是个豪爽的,他日定当引见给殿下。”

王帛显是高兴得很:“在下早从堂妹处听到过殿下丰功伟绩,若得一见,三生有幸。”

姜灼看看王帛,随后记起一事,笑着对伍太医道:“伍太医,可愿瞧瞧我师父的《医圣经方》?”

伍太医眉眼顿时亮了,问道:“灼灼之意,郑公的行医笔记,竟是已被你整理出来了不成?”

姜灼颇带几分得意地笑了,忙叫阿青将木简取过来。

瞧见端到自己面前的漆盒,伍太医心情颇为激动,特意叫人净了手,小心地取出木简,便坐到旁边矮榻上,也不管无涯先生一再催他喝酒,只顾借着烛火认真地读了起来。

姜灼抱了宝儿站到伍太医旁边,细心地观察着他的神色。

过了好一会,伍太医却拧起眉来:“灼灼,这木简中所记载医案,老夫竟是在别处已然见过,瞧这潘大司马肠风,因老夫旧年曾遇过此症,当日特意仔细品读,说来老夫医术平平,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此中记载,竟与老夫当日所见一字不差。”

姜灼不免惊讶,忙问道:“伍太医在何处得见?”

“前几日,王攀著出一册《王医首医案》,自是收进了藏书阁,当时老夫看过,还真挺佩服,以为此人倒不至于太平庸,尚有些本事,”伍太医鄙夷地道:“却不想今时才知道,原来他偷梁换柱,窃了郑公心血,还好意思说是自个儿的医案。”

“竟有此事?”无涯先生酒过三巡,已是此许醉了,听得伍太医这么一说,立时一拍桌案:“岂有此理,这人未免也太厚颜无耻,真是该打!”

姜灼心里呕得很,纠结半天,恨恨地道:“原不知世上还有此等样人,只是先师的行医笔记从未公布于众,他到底从何抄来?”

屋里一时各人都在思忖,半晌之后,郑柯的眼睛落到王帛身上:“王公子,莫非郑公行医笔记,竟是在制成简牍之时,被漏了出去?”

王帛顿时满脸通红,看了看姜灼,忙对众人解释:“郑掌柜,在下除了堂妹,同王氏一族早无往来,当日在下来京城求医,慕的便是太医令的名,不想王攀推三阻四,尽是搪塞,不肯帮忙,在下自是知他冷苛,并不肯与此人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