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魏少夫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探过身一把抓住姜灼的手:“这一番我便全靠女郎了,有你这句准话,我便要争这一口气,回头挺着肚子,定要去骂那个说我不能生的什么大德三天三夜。”

一时,屋中之人都笑了起来,魏少夫人眉目间更添了愉色。

姜灼先开了两剂益气活血汤给魏少夫人行气化瘀,又特意加了土茯苓和鱼腥草,为她清热解毒除湿,递给仆女后,嘱咐道:“先去抓了药,三日之后,定再来复诊,既是由我医治,切不可再拖了。”

待仆女走开,魏少夫人不免可惜道:“怎得如今才结识女郎,若早些成了知已,不说瞧病之事,便是同你说说话,心里也通透许多了。”

“还是那句话,少夫人想开些,凡事莫要自苦,其实难得魏少将军竟是少有的通情达理,若有何等苦处,不如多同他说些,便是做不得主,也能开解一些。”姜灼劝她。

不想魏少夫人猛不丁脸红了起来,思忖半天,才道:“有些话,我从来未与别人说过,当日我嫁到魏将军府,乃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原本听说魏少将军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心下还有些期许,却不想进了洞房头一回见他,这人竟是一脸的不情不愿,喝过交杯酒便再无见着,当时我心中就起了疙瘩,没两日他便出了征,我少不得在心中曾埋怨阿爹阿娘,为何将我许给一个冷心肠之人,若是他在外出了差池,我岂不是要做寡妇了。”

姜灼听到此处,不由啼笑皆非,原来在魏少夫人眼中,魏长欢竟是不过冷心冷肺,不过当日初初成亲,就被丈夫冷待,若是自己遇上这事,怕也是会起这般心。

突然之间,姜灼不由想到了诸葛曜,少不得在心中品评,论起体贴温柔,善解人意,想是魏长欢不抵诸葛曜半分,不知怎得,姜灼的脸一下子不自觉地红了。

“大概那时候生出的心结,后来少将军回来,虽是行了夫妻之礼,却总觉得彼此隔了一层,”魏少夫人叹道:“让女郎见笑,头一回过府,竟让你瞧见我无理取闹的模样,其实平日里,我们夫妻便是这般情势,恨不得斗成乌眼鸡。”

姜灼打趣道:“那是少夫人当日生了郁症,说不得什么‘无理取闹’,不过我可听说了,少将军与少夫人如今鹣鲽情深,竟是好得很呢!”

“何来好得很,”魏少夫人摇头:“不过是府中当日出了事,既为夫妻,自要同仇敌忾,日子久了,便还是该怎么办,便怎么办。”

“少夫人此言差矣,若总存着此念,竟是要任夫妻情分从此淡漠下去?”姜灼不免要为魏长欢说句公道话:“您家少将军哪里是什么冷心肠之人,否则也不会专程寻了小女来为少夫人治病,连小女都瞧出来,少将军的心思自是在少夫人身上,当时小女递上方子,竟是少将军亲自去为您抓的药,只是少夫人太过矜持,总也瞧不着人家。”

魏少夫人少不得愣了好一会,大概被姜灼之言惊到了。

“小女未成过亲,自是不太懂夫妻之间相处之道,”姜灼又笑道:“不过,剃头挑子若总是一头热,怎指望夫妻和美,你们二人或好或歹,想是全在少夫人一念之差。”

“女郎,”魏少夫人猛地起身:“多谢指点。”

日子过得飞快,眼见着离进宫赴任的日子已然近了,便是秦宴也回到长安城,照旧是住进了悦来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