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姜大夫到了!”嬷嬷在外面叫了一声。

倒是里屋传同赵卓的声音:“快请吧!”虽还有些有气无力,不过姜灼细听,已能觉出她精神比上回好多了。

等搭过了脉,姜灼不免笑问:“女郎可觉得好些了?”

“有什么好不好的,”赵卓一脸心灰意冷,不停地唉声叹气:“还不是能有一日便熬一日。”

“女郎怎得这般消沉,”嬷嬷在一旁急道:“方才姜大夫还说,过不得多久,女郎便能好起来,竟是什么都不妨碍。”

“是啊,待女郎痊愈,还得外出游春赏雪,穿上最好看的襦裙,插上最精美的簪子,少不得,傅家的两位小女郎还等着明年赵女郎为她们再编些花篮呢。”姜灼也在一旁笑着规劝。

赵卓听得入神,忽然之间竟乐了起来:“姜大夫可知,我怎得会编柳枝?”

姜灼不免失笑,这位赵女郎果然是孩子心性,一会愁烦得要死要活,再没一会,便又能快活起来。

“不如便请女郎说说吧!”姜灼这时坐到旁边桌案上准备开药方,口中还应和道。

赵卓躺在床/上,眼望着帐顶,似是回忆起了往事:“当年,阿娘过世不久,阿爹便带着我,随殿下一起前往封地胶东,我那时正是似懂非懂,一路上只会伤心,自是哭个不停,阿爹拿我没法子,只能任着我如此,竟不想,有一日半道歇脚,殿下居然扯了根柳枝,为我编了一个项圈……”

桌案旁,姜灼好半天没能下笔,直到有墨汁落在帛纸上,这才反应过来。

“是吗?原来如此。”姜灼喃喃地道。

“殿下见我喜欢,便教我编了好些东西,小免儿、小马儿,还有刀剑之类,不过我玩不了那些,所以这花篮可不是殿下教的,乃我自己琢磨出来,有一回殿下瞧见,直夸我聪明呢。”赵卓此时笑得极开心,眼神中有瑰丽的光彩。

“真想不到,瞧着那么不苟言笑的胶东王,竟会心思这般细腻。”倒是医女在旁边赞叹了一句。

“那时候殿下年岁也不大,不过瞧着比一般人稳重,我阿爹背地里老夸殿下少年老成,”赵卓一时竟谈兴大起:“可惜没过多久,殿下便又回了长安城,留下我阿爹帮着他管胶东,竟是难得瞧见他了。”

“这么说,女郎同殿下岂不是青梅竹马?”医女好奇地问。

赵卓一时脸倒红了,干脆用锦被蒙住头道:“我可没这脸攀扯什么青梅竹马,不过殿下为人仁厚,每年回胶东,必为阿爹同我带些长安城的特产,说是以慰我们思乡之情。”

医女掩嘴一笑,调侃道:“殿下果然仁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