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点了点头,想着该要告辞离开了,不过心下一思忖,便将药箱中今日王昭仪同洛婕妤赏的银两取了出来,放到许良人枕边。

许良人一惊,早瞧出是何物,不免脸色就拉了下来:“你这是何意,方才我说的那些,难不成竟是为了换你银子花,还不拿走,小心我给你全扔了!”

“娘娘误会了,”姜灼蹲到许良人身前:“这些是方才宫里娘娘赏我的,小女之前在城中开药铺,倒是不缺银两,家人定是已然帮我收拾好,我如今留给您,不过想请娘娘代为保管。”

许良人咳了一声,问:“你到底怎么说?”

“金银本就是身外之物,这太妃殿乃深宫闭所,您也清楚,老娘娘们借着此地安身,平素并不得人关照,但凡有个急需,怕是没阴银子,竟是寸步难行,备着些总是好的,”姜灼小声道:“此外呢,您帮我掌管着,或有老娘娘们想吃些什么,想要做些新衣裳,或是喜欢什么小玩意儿,就拿这个换来,您说可好,权当是我这晚辈临走前尽的一份孝心,”姜灼故意拍拍药箱:“小女可是一身医术呢,总归在外头饿不死的。”

许良人愣了片刻,一时笑起来:“你这孩子就是个心善的,我倒是没瞧错,既你说是孝心,我便收下,也代老娘娘们谢过,回头便让王选侍管着,她日常灵活些,不像我,除了会说尖酸话,别无用处。”

姜灼被许良人逗乐,知道她这是心情好了,不免松了口气。

见诸事已妥,姜灼少不得又恭恭敬敬地对许良人福了福身:“娘娘,如此,小女便告辞了。”

许良人便要下床来送,姜灼自是拦住,转身出了屋,只到了外头,却听到了许良人的一声叹息。

正是金秋时分,此时外头倒也不冷,姜灼提着药箱踏出太妃殿,急匆匆往内宫门口赶,好在将将快要下钥,姜灼总算早一步踏了出来。

姜灼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不由望向天空,此时一轮半月正自高悬,旁边零星点缀一些星子,正似眨着眼睛。

又回望了一下四周,姜灼竟自感慨,当日她一门心思要入宫为太医,一路波折,才算磕磕绊绊进了这皇宫,初时她还有成就医术,扬名天下之心,只到后来,一切都不重要,姜灼只求寻到义家受祸的真相。

今日终于得解,于姜灼而言,可谓亦是欣慰,亦有遗憾。

欣慰的是,在自己离开皇宫之前,终于平了心中疑惑,而令人遗憾的是,即便真相近在眼前,她却再无机会替父亲义正元洗刷冤情。

“姜大夫。”太医院外,秦宴背手而立,显是在等她。

“秦太医怎得站在外头?”姜灼上前福了福身,不免又道:“我听说了,当日宣旨之时秦太医的好意,小女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