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洛昭仪似乎思量了很久,才颇带几分遗憾地道:“想来庸儿,这一世竟不得平庸了。”

“娘娘这是何意?”姜灼惊问,而她心中,却早有了答案。

“若不是娘家来人,本宫竟不会知,圣上已然……”洛昭仪说到此,眼睛便有些湿润,随后愣了好一会,却是自怨自艾地:“反正不是本宫一人的夫君,有何伤心的!”

“娘娘,”姜灼注视着洛昭仪,许久,忍不住小声问道:“圣上可还健在?”

这回轮到洛昭仪吃惊了:“你这丫头,怎问起这个,你听说了什么?”

姜灼愣了一下,脑子开始飞速地转起来,真到最后,终于还是决定破釜沉舟,干脆跪到了洛昭仪面前:“娘娘,小女大不敬,只问您一句话,竟是真的希望十六殿下,被人抱着坐上龙椅吗?”

“你到底从何得知此事?”洛昭仪的脸色已然现出了惊惶,大概没想到姜灼竟知道这么多。

姜灼叹了口气,少不得从自己对圣上病症的怀疑,讲到了江常侍突然被下狱,而建章营骑却守紧未央宫,更提及那日她无意中得知的所谓王巍辅国之说,事无俱细,姜灼全告诉了洛昭仪。

等说完之后,姜灼道:“不瞒娘娘,胶东王与先师同郑家药铺颇有渊源,小女当日得来京城,亦是追随了胶东王大军,胶东王人品高洁、行事磊落,并非小女一人所见,而是大靖百姓皆有目共睹,若论君王之质,唯胶东王莫属。”

洛昭仪苦笑:“原来如此,本宫倒没想到,你竟是王昭仪那一头的,跪什么呢,还不起来!”

姜灼并未起身,而是摇了摇头道:“娘娘莫要误会,小女在这宫中无根无基,更未依附于谁,若论走得近,小女竟是与娘娘您更亲近些。”

此时洛昭仪抚了抚额头:“罢了,管你哪头,本宫就喜欢你这实诚脾气,想来你也不会害本宫。”

“谢娘娘体察。”姜灼回道。

“今日之事,便全告诉你罢,方才本宫阿娘同伯母过来,是来给本公通气,说是圣上昨日召本宫阿爹和伯父二人进宫,其意竟是为了托孤,圣意要让庸儿承继大位。”

姜灼猛地一抬头,很想问洛昭仪,可相信圣上会做出这荒唐事,不过到最后,她终于未问出口,只婉转的道:“娘娘若是有母仪天下之心,小女无话可说,只是娘娘可曾想过,自来储君之位,多是立长立贤,十六殿下才出生几日,为何圣上一定要立殿下为储,而他前面还有几位兄长,更不用论,贤德如胶东王者。”

“唉,”洛昭仪长叹一声:“说句实话,方才阿娘他们一提到托孤,还说如今圣上已命洛家子弟轮流进宫守护庸儿,本宫竟是激动了一下,谁没个私心,大靖皇太后,多少女人的向往,只是……这运气来得太蹊跷,反叫人心中有些怕。”

“小女知娘娘聪明绝顶,在承位之事上,小女亦不敢说三道四,只是娘娘且想一想,一旦小殿下成了一国之君,未成人之前,如何为天下人做主,如此一来,便需娘娘为他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