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宫门口,江常侍这才站定,拢着袖子对姜灼道:“这世上之一切,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需问心无愧即可,至于其他的,莫想太多。”

“小女受教。”姜灼规规矩矩地对江常侍福了福身。

“姜灼啊,知道本官一介阉人,为何能与你师父结成好友?”江常侍忽然问了一句。

姜灼自是摇头,表示并不知晓。

“在这宫中日久,本官早见惯了尔虞我诈,口蜜腹剑,原本心已然凉透,却不想当日身染怪疾,被太医院所误,竟是命在旦夕,几位宫中老兄弟想不出法子,便悄悄本官扔到郑府外,只瞧运气如何了,未想你师父与本官非亲非故,却二话不说将本官收治,甚至翻遍各代典籍,到处寻药,才救回本官一命,后来问他何故,郑公竟说,身为医者只管救命,其他皆不在乎,”说到此,江常侍竟笑起来:“郑公是个痴人,想不到收的女徒弟,竟也是个痴的。”

“多谢常侍大人夸奖。”姜灼一时觉得,能得个“痴”字,倒是一种莫大的赞许。

江常侍这时挥挥手下道:“成了,你便走吧,今日速去速回,以后再有何事,比如遭人欺负什么的,来寻本官便是,我欠你师父的人情,日后便还给你。”

姜灼少不得笑了,正想转身而去,忽然想起一事,反复思量了一下,还是上前道,小声道:“小女确有难处。”

“哦,这便赖上本官了?”江常侍好笑地问。

“常侍大人既知小女是个痴的,少不得便有不情之请。”姜灼却也不客气了。

江常侍叹了一声,看看左右,让旁边人离远了些,道:“你说便是,本官能得帮,便尽量帮你。”

“竟是不瞒您,半月之前,小女曾偷偷去永巷瞧过洛昭仪,”姜灼低声道:“她如今景况着实可怜,更无辜的还是十六皇子,小女自是无胆量为她翻案,只问,可否请常侍大人稍稍关照些,至少,让永巷的人别作弄她们。”

“走吧,走吧,这事本官记在心里了。”江常侍并未直接回答,只摆摆手,叫姜灼赶紧出了宫。

待到了徐国公府,姜灼倒也熟门熟路,甚而徐少夫人还亲自迎至门内,一见得面,倒是先冲着姜灼道了声恭喜:“听得如今你已然是太医了,虽本就是你该得的,不过怎么着还得道一声贺。”

“少夫人见笑了。”姜灼笑着福了福身。

寒喧过后,徐少夫人自是领着姜灼往徐老夫人正院走,边走边道:“竟是许久未得见你,一早我家小郎便跟他阿爹去了军营,若是早知道你要过来,我便留下他,这孩子定会吵着不肯走了。”

“小郎想是又长高了不少吧?”姜灼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