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一眼便瞧见对方身上的红色嫁衣,再看看她十足精致的妆容还有满头珠翠,忙退后一步,敛衽施礼道:“小女见过太子妃。”

王瑜芙唇角早就含了笑,尤其是听到姜灼那一声“太子妃”后,更是无法掩饰的得意,不过口中却极谦和:“你我向来姐妹相称,不带这么生分的,夫君一直催问,怎得姜太医现在还不到,想是极信任于你。”

“小女不敢!”姜灼忙回道。

“圣上方才突然晕过去,把大家伙都吓坏了,可恨王攀不顶事,关键之时居然在宫外喝醉了,真是贻笑大方,不过本宫刚刚入宫,头一件知道的,居然是咱们姜太医颇受推崇,真是可喜可贺!”王瑜芙继续道,并似乎并不急于让姜灼进去。

姜灼此时焦急得很,方才一路走得艰难,已耽误了不少时辰,如今哪有功夫在外头与王瑜芙叙话,只未央宫乃大内禁地,又是不得乱闯的,姜灼只能强忍着同王瑜芙敷衍,这会子更冻得有些瑟瑟发抖了。

王瑜芙也不知有没有瞧见不妥,却继续自说自话,这时倒细细地打量起姜灼,随后笑道:“灼灼真是好本事,不过经年辰光,已然成为大靖头一位女太医,好叫人敬佩,只不过,你毕竟是女儿家,早晚总要寻一个依靠。”

此时姜灼只能低头不语,这位新太子妃哪来这般好兴致,竟是不依不饶,她怕再拖延下去,自己得冻昏过去了。

“可惜你在宫中服侍,否则今次本宫出嫁,定要请你来送嫁,”王瑜芙用帕子掩了掩唇:“话说回来,女儿家这一辈子,顶顶重要的,不过就是嫁给如意郎君,其他皆是浮去,不过你切莫着急,咱们这会子离得近了,本宫日后必会为你寻一处好人家。”

听到王瑜芙这么一说,姜灼唯一的想法,便是这位太子妃终得如愿以偿之后,依旧不肯放过她,这才刚进宫,便对自己起了防备。

好在江常侍和小黄门总算出来了,看到王瑜芙还有她身后的姜灼,江常侍不免稍顿了一下,随即上前向王瑜芙拱拱手,才对姜灼道:“姜太医,快随本官进去吧!”

姜灼总算松了口气,跟在江常侍后面,先进了外寝殿,穿过跪了一地的宫中嫔妃和一些未成年的皇子公主们,江常侍直接领姜灼进了内寝殿。

等来到龙床前,江常侍嘱咐道:“女郎,快些给圣上瞧瞧!”

姜灼也顾不得瞧屋里还有谁,搓了搓已冻得冰凉的手,便搭到圣上的脉上。

倒是方太医这时从太医院一帮人中走过来,站到姜灼旁边,一边帮忙捋开圣上的袖子,一边注视着姜灼的神情,但见她的手离开了,便道:“姜太医,圣上方才还有些脉息,只现在似乎越来越弱,你觉得……”

姜灼冲他点了点头:“小女觉得,六脉已如蛛丝。”两人对视一眼,心下都已明白,圣上定是熬不过今晚了。

“父皇能否缓过来?”一个魁梧身影走到姜灼身侧,焦灼地问道。

姜灼沉吟片刻,起身冲着对方福了福身,随即遗憾地道:“回太子殿下,圣上六脉微弱,大限将至,小女……亦无能无力。”

诸葛曜原本阴沉的脸上,再无任何血色,甚至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姜女郎,不如再试一试?”徐国公不知何时走上前来。

姜灼回身瞧了瞧龙床。上的人,想着总要尽尽人事,于是走到太医们跟前,众人商量过后,由于太医开出三生饮一两加人参一两,煎水用服,其时众人都明白,这么做,也不过安慰一番活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