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知道,冯嬷嬷口中的“那日”,便是指王瑜芙在华房殿争夺诸葛曜之事,只是任冯嬷嬷如何转圜,王瑜芙的阴险用心,姜灼早已一清二楚了,此时也不过冲着她笑笑,且这么听着吧。

“本宫如今还在后悔,当日怎得将王瑜瑛带进宫中,”王瑜芙一连叹了好几声:“就是那个摔了胶东王的女子,她是本宫族中堂妹,从小失怙,本宫怜她孤苦,便一直带到身边,后来她见本宫进宫,心下羡慕,三番五次地央求,说来本宫也是耳朵根太软,竟带了她进来,未想,差些由着她惹下大祸。”

“娘娘说的王瑜瑛,可是指使人对洛昭仪动用酷刑,然后被圣上下令赶出宫禁的女子?”平遥公主终是忍不住问道。

王瑜芙摸摸额头,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原来公主也知道,一提此事,本宫便觉得对不住胶东王母子,虽然洛氏当时已然是庶人,也不该对她如此苛责,只是本宫受了王瑜瑛离间,那会子气到失了神智,才做出如今还后悔不迭之事。”

“你为何要打我阿娘,还要害我阿弟?我不依!”平月公主忽然掐着腰,手指着王瑜芙。

姜灼一惊,忙走回去,安抚道:“公主,不是听婕妤娘娘说了吗,此事与她并无关系,切不可妄言,伤了大家和气。”

一时平遥公主也道:“平月住嘴,婕妤娘娘说了与她无关的,不许再听信人家挑唆。”说罢还使了眼色。

“平月一个孩子,本宫如何怪她,不过,摔了胶东王的王瑜瑛如今已然在外头死了,算是替胶东王还有洛氏报了仇,是不是?”

众人皆吃了一惊,倒是姜灼早得了信,并不觉得奇怪。

王瑜芙随即又看向姜灼,竟是道:“今日当着众人之面,本宫得跟灼灼解释一番,本宫并无别意,只是真心出于怜惜,当初才会有打算接胶东王出永巷,放在自个儿身边养着,却不想一时被洛氏误会,又听到些伤人的话,才未免心急了些,再加上王瑜瑛心怀歹念,竟似存心要误我,才致后来情势,灼灼也是在场的,可都瞧在眼中,本宫但有说得不好听之处,也并非专对着人的。”

这一番言语,自是迎来众人阵阵赞誉,甚至有人开始劝王瑜芙当要宽解些,莫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瞧着正自议论纷纷的人群,姜灼忽地就明白了,王瑜芙当是不甘认栽,这次不过借着平遥公主误会于她之机,想为自己搬回一城,这会子,不过在为自己造声势。

姜灼感叹,也难为王瑜芙竟是百折不挠,看来她并不肯做个一进宫便失宠的宫妃,而是想重振旗鼓,从头再来,这倒果然是王瑜芙的品格。

话到此,想来王瑜芙要的效果已然达成,姜灼正等着她离开,不想王瑜芙又问了一句:“平素总见崔嬷嬷跟着咱们平遥公主,怎得今日没瞧着人?”

“回娘娘,崔嬷嬷病倒了,今日小女便是来为她瞧病的。”姜灼见王瑜芙又在看着她,只好回道。

旁边冯嬷嬷立时夸了一句王瑜芙:“娘娘真是心细如发,连崔嬷嬷都记在心上。”众人也都跟着称是。

“既是崔嬷嬷病了,本宫那儿好像有一根好参,你且叫人送来便是。”王瑜芙嘱咐冯嬷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