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欢低头想了想:“说来天不从人愿,你可记得,当年耶律拓来到长安城,遭他同父异母的单于兄长出卖,被投入牢中,那会子圣上胸有成竹,想着给匈奴留下这个麻烦,好让他们起了内乱,大靖正好坐收渔翁之利,才暗中将他放走,却未想到,天算不如人算,圣上反倒因此遭了掣肘,以至失了大好良机,所有计划不得实施,竟让耶律拓在经年之后站稳脚跟,不过……”

魏长欢这时从位子上站起,在营帐中走了好几个来回,继续道:“我大靖儿郎,如何会畏惧来犯之敌,终有一日,本将便要带着手下兵马,与那匈奴人拼个你死我活,再将他们赶得远远的,再不敢回来!”

“将军,小女虽不能上场杀敌,不过如今既已为麾下军医,定当听得从将军调遣,以尽大靖子民的绵薄之力。”一时之间,姜灼也激动地站了起来。

“甚好!”魏长欢点头:“说不得他日,姜灼便随吾等一起上阵。”

倒是这时,姜昕捧了一包衣裳走进来,对姜灼道:“阿姐,此行路途遥远,还是男装打扮得好,这些是弟先前的衣裳,阿姐不如换上,过一时将军下令,咱们便要出发了。”

姜灼由姜昕领着,进了一座空营账,换过了男装,再出来时,她已然是一位翩翩小郎君,而这会子,天色已然渐渐暗下了。

“昕弟,将军可曾下令何时出发?”姜灼问帐外站着的姜昕。

姜昕往魏长欢的营帐望了望,道:“阿姐,魏将军请您去他营帐,说是有话要说。”

姜灼点了点头,不免回头对姜昕嘱咐道:“你也多带些行装,想来这会子疆也冷得紧,莫要受了冻。”

“阿姐还当弟是个孩子不成?”夜色之中,姜昕似乎脸红了一红,挺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左右站着的同袍。

“是啊,总不能当你是孩子了,如此,这一路,小女还得请姜校尉多多照应。”姜灼很有兴致地同姜昕开了句玩笑。

等姜灼笑着再进到魏长欢营帐之中,蓦地发现,主位上坐着的,竟是换了一人。

“圣上?”姜灼惊讶地看着面前穿着军服的诸葛曜,着实没想到他会过来。

一直陪坐旁边的魏长欢也未说话,只是站起身来,背着诸葛曜对姜灼使了个眼色,便先自出去了。

诸葛曜注视姜灼许久,叹了口气,冲着她笑道:“实在是放心不下,朕还是得过来一趟。”

“被人瞧见怎么办?”姜灼不放心地道。

“瞧见又如何,朕到自己军营,又有何惧!”说话间,诸葛曜已走到姜灼近前:“灼灼,朕今日为你送行。”

姜灼点了点头,伸手抹了抹眼角不知怎得就流出来的泪珠。

诸葛曜沉默片刻,拉着姜灼直接出了营帐,也不避讳周围站着不少兵将,竟是径直往军营后头走去。

姜灼着实不解,却羞涩于不少人似有意无意地瞅向他们,少不得轻声问道:“圣上,这是要何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