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公这才注意到姜灼还在旁边,倒也并不在意,“哦”了一声后,只提醒一句:“关于粮草之事,勿要说与外人,以免扰动军心。”

“遵命。”姜灼立时点了头,随即走出了营帐。

此时天色已然黯下,不少营帐前,三三两两的兵将坐在一块,正就着凉水,啃手中看不清颜色的干饼,不过众人倒是吃得香甜,一边大口嚼着,一边畅谈日后杀敌之事。

姜灼不免叹了一声,转身进了隔离营。

赵卫尉第二天一早便又走了,这一回,并无人知道他去往何处,只听说,又是去寻粮草了。

一晃十日已然过去,隔离营中的病患果然越来越少,徐国公却依旧是愁眉不展,只为眼瞧着,军中竟快断粮了。

这日姜灼与徐国公告过假,准备回驿馆梳洗一下,顺便换件衣裳,刚到营门口,却见无涯先生打马过来,身后还跟着几辆大车。

姜灼忙上前见礼,转头瞧瞧大车,忍不住问道:“先生可是送粮草而来?”

“自然,”无涯先生翻身下马:“这些都是武威郡下各城送来的,还有不少,用是百姓自发捐出的粮食,说来能置办到这些已然不易,如今武威郡的粮仓也已快空了。”

此时已经有人回去报信了,听得来了粮食,不少兵将跑出来,高高兴兴地帮着搬运,其实从前几日起,兵将们的吃食已然减半,连姜灼都只分到半块干饼。

瞧着正欢天喜地背着粮食的兵将们,姜灼心里不免一酸,这些儿郎原是为驱除匈奴,守住大靖国土而来,如今却是食不裹腹,挨冻受饿,真是愧对了他们。

“姜大夫这是要走?”刘无病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瞧见姜灼准备上马,便过来招呼。

姜灼笑道:“我去驿馆换身衣裳,一会便回。”

“大家伙可都在议论,姜大夫医术自是叫人佩服,就是说话细声细气,举手投足,带着些娘娘腔,着实可惜了,他日咱们带你一同到战场上走一遭,或得为你添些男儿气。”刘无病玩笑道。

“如此,便说好了,到时要上战场,别忘叫在下一声。”姜灼开心地答了一句。

倒是姜昕白了刘无病一眼:“居然在背后嚼姜大夫的舌头,是该将你等送上战场,免得你们闲得慌!”

说说笑笑问,姜灼便与无涯先生等人告了辞。

只是未想到,等到两个时辰后她再回来,姜灼却听到说,突然接到消息,匈奴一队人马从武威郡东北一处邑城偷越了进来,竟意图直捣武威郡的腹地。

到了军营里头,姜昕很快打听到,这一回刘都统请命,率了手下人马出去迎敌,两个时辰前便走了,目前战况未知。

夜半时分,整个军营皆是未眠,都在等着他们的消息。

徐国公的营帐更是通宵点灯,姜灼端着一碗粥走进去时,只见徐国公坐在几案上,正自盯着面前的地图,旁边有几位军中将领,或坐,或立,或来回踱步,皆神色凝重得很。

姜灼将粥碗放到几案边,劝道:“国公大人,先用些粥食,你前几日受了风寒,才刚好些,切不可劳累太过。”

徐国公抬头看看姜灼,不免问道:“你这孩子,怎得倒不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