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姜灼如何不想早早回到长安城,与诸葛曜重聚,只是北疆动荡,时时处于危险当中,看着兵将们浴血奋战,姜灼真心不忍拂袖而去。

不过按赵卫尉说法,陇西王送来的粮草,已然够支撑到胶东那边的补给过来,如此姜灼多少可以放心了些,或者,当该回去了。

“阿姐怎得在院中站着?”姜昕这时进来,站到了姜灼面前。

“可将无涯先生安顿下了?”姜灼问了他一句。

“回去之后,无涯先生倒头便睡下,身边也有奴仆照应,您给开的调补方子,弟也交到奴仆手中,阿姐放心吧!”姜昕回道。

姜灼点了点头,一时也没有说话,反倒打量了姜昕好一时。

姜昕不解,抓了抓自己的头,问道:“阿姐,怎得了,可是弟有何不妥?”

不想姜灼“噗嗤”笑了出来:“方才阿姐愣了一下,不明白,原本一个小娃娃,怎得突然之间变成了大人,倒是你这挠头的样子,还有几分小时候的俏皮。”

一时姜昕倒红了脸,口中嘟囔:“弟已然不是孩童了。”

“是呀,说不得就要当上将军了!”姜灼打趣一句,觉得这会子也清醒过了,便转身要往里头走,不过,未出几步,却又停下,转身问:“我好象记得,阿爹的冥寿便在这几日。”

姜昕眨了眨眼,有些懵懂。

知道阿爹去世之时,姜昕还少,这会子怕是记不太清了,姜灼亦不再问,只想了半天,同姜昕商量:“既是难得来一趟,临走之前,总要去见见阿爹的,你觉得?”

次日天刚放亮,驿馆之中便跑出一队人马,径直朝城门之外而去。

因是准备到姜修起墓前拜别之后,便折转长安城,姜灼一行飞马往姑臧邑城方向而去,并不敢耽搁太久。

一个多时辰后,姜灼同姜昕已经来到了她们阿爹的墓前,怕扰了先人,姜昕让随从们拉着马,到远处一条河边等着。

姜修起的墓安置在一片松林间,倒是静谧得很,远远近近有不少坟茔,不免让人觉得哀草萋萋,一片萧瑟,姜昕领着姜灼在里头找到许久,才算将地方找到。

姜灼叹了口气,才想起来得匆忙,竟是连祭品都没来得及备下,如此也只能姐弟二人,轮流地磕了几个头。

倒是同行兵将中有好酒的,随身背着酒囊,姜昕想到了,便飞跑过去取来,绕着墓地洒了一圈,也算是尽了点心意。

姜灼在墓前站了好久,眼前浮现出幼年之时,阿爹虽为养父,却将她视如已出,犹若掌上明珠一般地爱护,那一段相依为命的日子,在姜灼心中只留下了温暖,还有当年瘟疫顿起之起,阿爹积劳成疾,病卧床榻,临终之际,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双儿女,老泪纵横,依依不舍,如今记起,依旧叫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