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成立时挠挠头,每回姜灼夸他,这孩子都会开心不已,此时少不得又嚷道:“女郎可得记得,我救了你一命,你便欠了我人情。”

“自是记得的,”姜灼笑着问道:“嬷嬷这事,想来还要磨嘴皮子,倒是你,还真想四海为家,去做游方郎中?”

“既然都出来了,总得要见识一番的,”荀成拍了拍胸脯,道:“回头我若是闯出名声,便到女郎的郑家药铺坐堂去。”

姜灼少不得笑起来:“好极,荀大夫,我便等着你,咱们皆要守信。”

“荀成啊,不会这便要走吧?”冯嬷嬷倒有些舍不得了。

“嬷嬷,现在荀成可走不了,我这腿还未好全是一出,您也未得好安顿是另一出,咱们身边离不开荀成这依靠,谁叫他是小郎君呢!”

荀成一个劲点头:“嬷嬷放心,等再过个十来日,把女郎夹板拆了,瞧她确定好了,然后再同女郎一块安顿好嬷嬷,我才得放心走。”

“不错,荀成,冲着你这份仁心,竟是当大夫的好料。”姜灼又是一番溢美。

当晚,冯嬷嬷侍候着姜灼正要睡下,却不想听到外头响起敲门声,随后便一名女子在问:“姜大夫可住在这屋?”

“哪位?”姜灼忙问了一声。

毕竟到了陌生之地,冯嬷嬷神色马上紧张了起来,一直瞧着姜灼。

“奴乃是胶东王府中的,殿下听得说女郎来了胶东,竟是高兴不已,特命吾等前来迎接您。”

姜灼立时笑了,不免松了口气,看来人家果然未忘了自己。

“女郎难道不知,往日王瑜芙曾害过胶东王,甚而洛昭仪,竟也是因为她而死于非命,老身怕……”冯嬷嬷颇显犹疑,迟迟不敢开门。

“嬷嬷信我,这一回,咱们可都安全了。”姜灼对冯嬷嬷小声道:“若是您觉得怕,去了王府哪都别去,跟着我便是。”

敲门声依旧未停,冯嬷嬷纠结许久,最后看了一眼姜灼,想是还是信了她,转身终是去了门。

因着姜灼行动不便,等三人被送进王府,已然过了子夜时分,于是各自安歇不提。

第二日一早,姜灼还在睡着,倒觉得有一双小手在摸自己的脸,柔柔软软,温温润润,间或竟还听得到孩子咯咯的笑声。

姜灼猛一睁开眼,那双小手立刻收了回去,然后在她眼前,便出现一张胖乎乎的小脸。

一时大眼瞪小眼瞧了半天,直到有人从后面一把将孩子抱起,大人孩子一块坐到了床边绣墩上。

“娘娘!”望着那张久违的熟悉面孔,姜灼愣了半天,不由自主地落下了泪来。

“不许哭了,”洛昭仪扯住想要伸过去够姜灼的诸葛庸的手,反倒自己眼眶也红了:“昨日瞧见你那书信,我这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