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倒是未将姜灼也当成骗子,听了她所言,坐在魏菓瑶床边痛哭一场之后,魏夫人也就接受了这事实,随后一句便是,请姜灼帮着想个法儿,将魏菓瑶肚中孽胎给弄掉。

这一下,姜灼愣住了。

对姜灼而言,胎儿虽未落地,却也是一条性命,她无论如何做不出夺人性命之事,自然毫不犹豫地冲着魏夫人摇一摇头。

“老身不会难为女郎的,”魏夫人明白这是人家不肯,随之哀叹一声,瞧了一眼床上的魏菓瑶:“算了,瞧着她这身子骨,这孩子也未必能保得住,就让它自生自灭吧!”

姜灼半天不曾言语,此时却在纠结了。

以魏菓瑶目前之状况,这一胎怀得并不容易,且之前又遇到庸医,服下了活血伤胎之药,如此更如雪上加霜,再不医治的话,恐怕不仅孩子不得保住,连魏菓瑶也命不久矣。

若是别的病人,姜灼自是毫不迟疑地开了药,可床上躺着的这女人,竟只能用心狠手辣、作恶多端来形容,如今连她嫂嫂和侄儿都躲得远远的,还不是怕她害人之心不死吗?

可是身为大夫,眼瞧着这便要一尸两命,姜灼又着实做不出这等袖手旁观之事。

魏夫人这时起身,对姜灼道:“可否请女郎开些药来,叫大人好过一些便是,至于孩子……就不管了。”

姜灼愣怔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瞧见魏夫人正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夫人,不如……救吧!”

“啊?”魏夫人显是未明白姜灼之意。

“小女是说,母子一体,若要救,总得一块救的,否则,这一大一小,谁都活不成了,”姜灼又瞅睛眼床上之人,叹道:“小女自当尽力而为。”

魏夫人一时又是泪如雨下,直点了头道:“那便拜托女郎了。”

倒是旁边跟着姜灼的郑老娘子同医女,皆是不解地看着她,大概未想到,姜灼居然捐弃了前嫌,竟真要救当日差些害了她的女人。

既是说要尽力,姜灼少不得又上去把了脉,思忖片刻之后,开了安胎的十全大补汤,即党参、茯苓、当归身、炮姜、炙黄芪各三钱,白术、炙甘草、油桂、五味子、杜仲各二钱,白芍、附子、川断各二钱半,再加熟地三钱半,升麻同砂仁各一钱半,以水煎服。

等接过方子,魏夫人自是大松了一口气,催着叫家中奴仆赶紧去郑家药铺取药,又亲自陪着姜灼出府。

毕竟对方是长辈,姜灼倒有些过意不去,一路总在客气,请魏夫人莫再相送。

魏夫人却是不听,拉着姜灼的手,边走边道:“多谢女郎这般心胸开阔,如今竟还肯怜惜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