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刚到齐,郑家娘子性急些,立时脱口问道:“女郎,可是封妃的旨意便要下了,如何准备,您吩咐便是,不知几时要进宫?大家伙可都在盼着这一日呢!”

姜灼忙笑笑:“大娘误会了,我说的并非此事,只是想同诸位知会一声,我三日后便要走了。”

“要走?去哪?”阿青早被外头的事吓破了胆子,此时不安地问道:“女郎,可是又出了事?为何这般急匆匆的。”

瞧着阿青颇有些紧张的神色,姜灼少不得安慰道:“阿青姐姐不必担忧,我不日随圣上御驾亲征,便是要去北疆的,并未出什么事。”

“北疆?不是上回师父去过的地儿吗,”宝儿好奇地问,随后琢磨了一下,竟皱起眉头来:“师父从北疆回来,便大病了一场,想来那里并非好去处,为何又要跑这一趟?”

姜灼冲宝儿招了招手,将她拉到跟前:“北疆乃是大靖国土,虽不够富饶,你可知当年师父如你这般大时,便生活在姑臧邑城,说来北疆竟是师父家乡,在我心里呀,竟是极美之地!”

“听说那儿在闹匈奴,师父去了危险。”宝儿摇着头道。

“匈奴人凶残无礼,数十年来,对北疆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一回更是举兵侵犯,那一处还生活着咱们大靖子民,如何因为有危险,便躲开了去,眼瞧着人家受了荼毒?”姜灼问道。

“要救北疆,自在那些当兵的,何苦叫女郎也上阵?”谭嬷嬷这时也在旁边道。

“圣上今次定下御驾亲征,便是要带着兵将们驱逐匈奴,还百姓一份安稳,我自忖一技在身,若能凭着医术救人出伤病,也不枉身为大夫,大靖安危,人皆有责,何分什么男女呢!”姜灼倒笑了起来。

“这当大夫的那么多,竟独缺女郎不成?”阿青在旁边,这会子竟是止不住哭了起来。

终是郑簠上来劝大家道:“算啦,女郎想来决心已下,且这回子从宫里回来,自是得了旨意,当是此事再无回转,有这功夫哭哭啼啼,还不如紧着帮女郎打点些,有何需要之物,全备得妥当了。”

听得郑簠这么一说,众人这才不再纠结,立时转头忙去了。

只宝儿倒还拉着姜灼,巴巴地道:“师父真要走吗?宝儿不舍!”

姜灼将宝儿抱坐到自己腿上,这才发现,如今这孩子竟是又沉了不少,眼见着越发眉目清秀,倒一日比一日肖似偠美人。

想着当初宝儿刚被送到郑家药铺之时,不过小小的一团,那会子抱在怀中柔柔软软,便是性子也是绵软,只饿了、尿了才哭两声,平素安静得很,未想一晃几年过去,如今再看,这孩子已然亭亭玉立,更养出了偠美人一般的温柔性子,如今她这一句“不舍”,便叫姜灼心里感慨不已。

“师父也不舍宝儿的,只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回我是自请了圣命,断无后悔之理,”姜灼轻轻地捋了捋宝儿额前的绒发,想了想,道:“有一事,师父便问你,外头人家可都知道,咱们宝儿是姜灼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