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并非觉得姜灼品行有何不妥,只是……”王太后颇为犹豫地道:“圣上社稷要紧,有些事情,竟是不可全信,又不得不信的。”

“信她本事竟要通天,日后会克死朕?”诸葛曜竟似被自己的话逗得大笑起来:“朕可是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说来一身煞气,不煞了别人就算好些,一个弱女子,竟能妨了朕,那也得是咱们大靖气数当尽了。”

“圣上,慎言!”王太后立时大呼了出来。

王太后年事已高,又身居这世间女人最高之位,自此再无别的野心,只盼着儿女平安,她也便顺意了。

不想如今瞧来,她不是处处顺意,先是诸葛曜一句招呼不打,便定下了要御驾亲征,再便是纳妃之事上,诸葛曜根本不肯听自己的,不免王太后已有些泄气,这会子诸葛曜居然说了大靖气数当尽,可不是叫王太后吓得不清。

看出这是惊着了王太后,诸葛曜倒也不再拿话堵王太后,正想着如何开解她之时,转头见姜灼还在下面站着,不免哼了一声,颇带几分质问地道:“朕方才听得,你说什么终身不嫁,要守在太医院?”

姜灼脸色一红,猜测王太后与自己的对话,怕是皆落入了诸葛曜耳中。

“听你之意,倒像是在要挟太后娘娘,于此一处便不是人妥贴的,”诸葛曜几乎是在斥责:“朕这后宫之中,绝非缺你不可,姜灼你未免自恃甚高了。”

“小女不敢。”姜灼不由将头又低了些。

“算了,瞧你头回说错话,朕且饶过你,后日一早出征,你同其他太医一样,这两日无需守在宫中,该预备的皆预备好,朕不会因为你是女郎,会有半分偏顾,你跟着太医院的人一块走,若半道吃不得苦,给大家伙添了麻烦,或是改了主意吵着要回来,朕照样军法论处。”

姜灼忙回道:“小女不敢违命。”

“你且下去吧,方才你也听了太后之言,对你竟颇多疑虑,倒是朕如今也有些动摇,这入宫之事自是暂且不提,先将这场仗打完再议,”诸葛曜又道,随即转头问王太后:“母后觉得如何?”

姜灼知道这是诸葛曜给自己下台阶,也不想再留,忙福身告退了。

瞧着姜灼走开,诸葛曜倒是嗤笑了一声,问王太后:“母后可知,朕的兄弟之中,竟也有不怕死的。”

“圣上这是何意?”王太后不解地问道。

“前日可是有人向朕请旨,想纳姜灼为正妃呢!倒是不怕被克死。”

王太后立时点头,道:“此事平阳同本宫说了,陇西王倒是颇有诚意,都是自家兄弟,圣上不如成全吧?”

诸葛曜“哦”了一声,却没有搭王太后的茬,只故意拉长了声音:“平阳的消息,倒也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