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想王虎还紧着催她:“圣意难违,姜大夫还考虑些什么?”

姜灼想想,其实也没什么,王虎或是玩笑,却未必有恶意,甚至她也想去见见诸葛曜,于是回头对阿珠道:“我这会子去向圣上复命,你取方子请药库的人煎好,再给送过来,不管如何,盯着无涯先生服了药便是。”

阿珠自是领命,先走了出去。

“姜大夫,那就快些随本将走吧?”王虎在一旁笑着道。

姜灼打量了王虎一下,也不再迟疑,跟在了他后头。

由着王虎带路,姜灼倒是一路顺畅地来了正院,此时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周遭寂静得很,正院内外,皆站满持着刀剑的兵士,个个挺胸而立,虎目圆眼,自是防备有人对诸葛曜不利,这架势,竟无形间带着一股威势。

到了院内,王虎请姜灼先等片刻,自己便跑进去禀报,倒是没过一时,王虎笑呵呵地出来了,冲着姜灼道:“圣上唤姜大夫进去呢,您来得正巧,顺便替圣上瞧瞧脉?”

“圣上莫非有何处不妥吗?”姜灼立时有些担心。

“只是日常忙于军务,竟是好些时日不得安枕的,”说到此处,王虎故意叹一口气:“方才圣上还有些不悦,说在长安城还是一国之君,自是有太医院时时侍候冷暖,未想如今到了宫外,太医们早没了往日殷勤,竟连个请平安脉的都没有。”

听到此处,姜灼忍不住笑起来,想这王虎也真真是个好事的,将这话递出来,也不知是无意,还有受人指使。

王虎这时比了个“请”字,却并不跟上姜灼,只目送着她进了正厅,随后又袖手旁观着姜灼在正厅寻摸了半天,到后头往左一拐,才进了旁边的书房。

“小女参见圣上。”姜灼站到诸葛曜正奋笔疾书的案前,虽左右并无他人,也不忘记敛衽施礼。

诸葛曜似没有听见跟前来了人,继续埋头笔走龙蛇,姜灼瞧了他半天,也是不敢打扰,便向旁边悄悄挪了几步,思忖着等诸葛曜忙完,自会来唤她。

此刻姜灼虽半低着头,余光却不时扫向诸葛曜,今日他只随意地着了一件曲裾深衣,头上一顶小冠,没有了身着帝王冕服时不怒而威,也没有当日长安城楼之下,身披银甲,跨着骏马飞跃上五色坛时的英武凛然,今日看他,通身竟是氤着读书人清俊之气,更是说不出的温文尔雅,或比宋玉潘安也不差些。

“你笑什么?”诸葛曜依旧低着头,却突然问出一句来。

姜灼稍愣,头这时也抬了起来,她并未觉得自个儿在笑,却又下意识地摸了摸面颊。

“听说姜军医如今胆大包天,已然亲身上了沙场,朕当不当说佩服得紧?”诸葛曜始终未正眼瞧姜灼,话语中还带着几分讥刺。

“小女知错,当日虽是情急,却也不该思虑不周,魏老将军同无涯先生,皆已教训过小女。”姜灼低头回道,没想到刚一见面,就被诸葛曜揪住了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