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兵营里此时倒也热闹着,刘无病这会子跑了过来,探头往里头找了找,才冲着姜灼叫了声:“姜大夫,魏老将军寻你过去。”

不料他话音还未落,忽听到帐中有人喊了声:“不得了,武曹尉吐血了!”

原本正说说笑笑的众人皆停了下来,望向了出声的方向,原来就是方才由荀成帮着上金疮药的那位,刚瞧着还无事,还在帐中说是杀得不过瘾,这会子坐在地上捂住胸口,神情极为痛苦,更是从口中呕出血来。

姜灼方为一位伤者包扎完毕,见势不对,起身朝武曹尉处奔了过去。

有两名军医也跑上前来,等众人将吐血的武曹尉扶着躺下,竟见他吐的全是黑血,且衣襟上已然满布了血痕。

姜灼立时上去搭脉,只觉武曹尉脉洪大而虚,若按得重一些,便全无脉相,心下惊觉不好。

“女郎,想是打扑伤损,败血流入胃中,”荀成这时也跟过来,弯腰瞧着,不免有些摇头:“瞧着色如豆汁,再吐下去,人怕是要不妥了。”

姜灼稍加斟酌,立时道:“此乃血虚发热,黑血形实,先用百合散,再取用当归补血汤。”说罢,又回身去翻自己药箱,将一瓶百合散交给旁边扶着武曹尉的军医,示意喂他服下。

“荀成,赶紧回军医营,将当归补血汤熬好送来。”姜灼命道

“这便去。”荀成应了一声,立时跑出营帐。

再等着武曹尉算是缓过来些了,姜灼才得空去魏老将军营帐,竟已然过了半个时辰。

刘无病一路跟着姜灼,边走边问:“女郎,武曹尉不再吐血,想来这伤无碍了?”

姜灼想想:“哪得那么快,还需好好将养,那当归补血汤,叫人督着,还得再用几日。”

“不得死就好,大家兄弟一场,一块活着来,也得一块活着回去,”刘无病走在姜灼后头,顾自感叹:“本来圣上派人守在那一处,不过是防患于未然,不教匈奴得着一点空隙,原以为山路艰险,便是他们敢来,也不过小打小闹,却未想到,此次匈奴派来一营兵将,若非你们后来寻着援兵,让匈奴人闯进来,便是会引来大麻烦,咱们这帮兄弟生死倒无惧,可绝不能输给匈奴!”

“这些人暗中潜入,到底为何目的?”姜灼忍不住问道。

刘无病哼了一声:“方才听说,天亮之时,城外围了不少匈奴人,原以为他们是要攻城的,不想等了好一时,竟自己退了,倒叫守城兄弟白高兴一场。”

姜灼一惊:“还有此事?”

“无妨!要我瞧着吧,双头山那帮匈奴人或是先锋营,想要悄悄进到城中,再与外头那些里外夹击,只可惜邑城各处城防严密,匈奴先锋占不着半点便宜,便动了越山而过的念头,莫非真以为,咱们这条路就好一些?可不照样被包了圆!外头那些半天等不到动静,于是便灰溜溜地退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又走一会,倒是刘无病笑着问:“有兄弟瞧见,说是女郎这一回也杀了一名匈奴人,倒是叫在下好生佩服。”

“哪敢担你这佩服,”姜灼苦笑:“如今你一提此事,我这心还在‘扑腾腾’地直跳,后头还有个匈奴人已经对上我了,倒是多亏当时一位兄弟眼疾手快,你竟不知,差一些便叫我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