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姜灼早已领教过他本事,并不觉得惊讶,倒是有几位军医之前未瞧见过,不免在旁边赞了荀成两句。

得着夸奖,荀成少不得使出了十分力气,待人也更是和颜悦色。

这会子帮一位腿骨摔断的兵士正骨,荀成手下在动,口中却在跟人搭讪:“这位大哥,此回可是将匈奴人打得过瘾了?”

“这还用说,”那兵士哈哈大笑:“说来刚到此地之时,因着山路不熟,咱们生生地绕了一整日,到后来寻着匈奴要塞了,大家伙就算再累也来了精神头,自是摩拳擦掌,就为跟匈奴人好好干上一场。”

“在下竟是佩服得紧,可惜这一回来晚了,只瞧见匈奴人留下的那破营寨。”荀成说到这里,手腕迅速地一转,只听“咔嚓”一声,这骨便接上,随即有姜灼帮着递过夹板,荀成飞快地又给人绑了起来。

那兵士方才还在回味着当日大战的情势,猛不丁觉得腿上一疼,再反应过来,伤腿上已经被人绑好了。

姜灼不免赞许地冲荀成点了点头,心中想着,日后得着机会,或要跟荀成学上两招正骨手法,果然技无止尽,天外有天。

“这位大夫手真是极快!”旁边一名伤兵从头到尾地瞧了,脱口夸道:“早听说咱们军医营有一位女大夫医术了得,今日瞧见你,便知,论起医术,小大夫也不替咱们男儿丢脸。”

荀成得意地瞅了姜灼一眼,作势拍了拍手,道:“别说,论起医术,在下如今可比不上那位女大夫,不过日后……却未必,其实不瞒各位,姜女郎正是在下师父。”

伤兵营中立时笑成了一片,少不得有人笑话荀成,堂堂男子,居然拜了一位女郎为师。

就连姜灼都在一旁惊住,虽知荀成乃说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却想不到,他这主意今日打到了自己头上,也不问人家愿不愿意,可就认下了师父,倒真是一个,叫人摸不准脉门的小山猴子。

倒是荀成根本不在乎地道:“在下向来只佩服有本事的,管他是男是女,你们且想想,一位女郎大老远跑来当军医,这气魄可是少有?况且你们都没有瞧见,我师父救得了人,也杀得了人,刘大哥亲眼瞧见过,那天她亲手砍倒个匈奴人,”说到此处,荀成又瞧了一眼姜灼,嘻嘻一笑:“虽有时候她拿不成大主意,不过,做在下师父,倒也够了。”

姜灼不免摇了摇头,懒得再听荀成胡碜,回身忙自己的事去了。

等终于替所有伤兵都诊治完了,竟已然是三个时辰之后。

出到伤兵营外,姜灼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今日马不停蹄地赶过来,随后便又忙了好一时,她着实是累得有些狠。

姜灼提着药箱,想着赶紧回自个儿营帐睡上一时,明日说不得要跟着大家伙去找人,总要养好精神的。

未等她走几步,荀成从后面追了过来,依旧神气活现。

觉出荀成上来了,姜灼回头瞧瞧他,劝道:“快些休息去吧,明日还有大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