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天刚微亮,驿馆外乃至附近街上,少不得又是一片热闹,大家伙准备停当,只等着赶紧再次踏上归程。

荀成早便套好了车,这会子靠坐在车辕上,正等着姜灼她们从里头出来。

“荀小郎,姜大夫何在?”王虎猛不丁地,就从何处过来了。

“还在驿馆里头,”荀成立刻站起,同王虎拱了拱手,随即笑问:“瞧着王将军过来,又是寻我师父,莫非又有谁得了毛病,别是咱们走不成了?”

“大家伙可都盼着回去,你小子倒是口无遮拦,说这等怪话。”王虎故意瞪了瞪眼睛。

荀成倒也没怕,呵呵一乐道:“在下可不敢,不过每回王将军过来,便是我家师父要出一趟诊,少不得在下好奇打问一番。”

“这一回谁都好好的,圣上是有事吩咐姜大夫,紧着别废话,快去寻你师父过来。”王虎拍了荀成脑袋一下。

“这可都准备周全了,怎得又来了事,莫非,”荀成不免还是问道:“今日真要留?”

“自然得走了,圣上可也急着回长安城,朝中诸事,皆等着圣上处置,要不是昨日突发之事,这会子大家伙已然走了老远,你快去请姜大夫出来。”

荀成却并不挪窝,拿手指着驿馆里头,道:“这不,已经出来了,请王将军稍候便是。”

王虎顺着荀成指的方向往里瞧了瞧,果然远远地,见姜灼扶着姜昕往外走来,后面还跟着阿珠。

“哎,问你个事儿?”王虎眼珠子突然一转,不急着上前,反是靠得荀成近了点,压着嗓门问道:“昨儿个,可是陇西王过来了?”

“是呵,听说人家早就到了,一直在等我师父回驿馆。”荀成抱着双臂,笑着回道。

王虎眼睛闪了闪,又问:“可知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这个嘛,”荀成摸摸鼻子:“他们在驿馆花厅掰扯了几句,不过在下并不在场,若王将军真想知道,得问我师父自个儿,或是阿珠也可,反正按阿珠说法,当时那二位竟是谈笑风生。”

“哦,原来阿珠也在。”王虎应了一声,听这这腔调,倒似乎是放下了心。

荀成转头扫了王虎一眼,竟是笑道:“听姜昕提起过,圣上跟陇西王一向不对付,想是这会子还防着他吧,不过这回在下可瞧出来了,我师父倒与陇西王关系匪浅,听得说,我那师妹还是陇西王之女,如今可怎么论呢,师父也不知站哪头的。”

“岁数不大,心思倒是操得不小,”王虎又拍了荀成的脑袋一下:“你小子纯是不懂装懂,圣上以孝悌治天下,对兄弟尽是体怀,何来不对付之说,姜昕跟后头嚼舌头,你小子也跟着嘴快,倒不怕惹出事来。”

“呵呵,在下受教!”荀成冲着王虎一拱手,挺有些赌气地道:“只许各位自己说得痛快,在下不过好奇问上一问,便成了嘴快,着实叫人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