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中,今日不同往常得喧闹,打一早起,从城门到皇宫这一路,便站满了城中百姓,自是大家伙自发地在迎候凯旋而归的御驾和大靖儿郎们。

大半年的征战,历经大小数次战役,甚至其间,大靖一国之君差些遇到不测,然而这番劫难,最终得来凯歌高奏,匈奴自此一败涂地,不但丢了王庭,更是退往了漠北,这大好消息,如何不教全城官民群情振奋,笑逐颜开。

这会子郑家药铺大门上,已然贴上“歇业一日”的红纸,所有人站到门口,个个皆在翘首以待。

英娘带着几个孩子从悦来客栈出来,跟郑家药铺的人站到一块,问道:“昨日夫君离家之时,便听他说了,徐国公出城百里亲迎圣上,想是今日一早,圣驾便能进城,怎得此时都已日上三竿,也不见人影?”

“竟是不知呢,”谭嬷嬷怀里正抱着阿青戴着虎头帽的大儿子,一个劲地伸着脖子往城门方向瞧,口中也在嘟囔:“可不是急坏了人,不知我家女郎何时才得回来,这一去真真不少时日。”

“嬷嬷放心吧,掌柜已经带人迎到城外,说不得此时已然接到了女郎。”旁边郑家药铺一位大夫道。

“不瞧见人,如何能放心,话说这些时日,总是提心吊胆。”谭嬷嬷感叹道。

英娘在旁边劝道:“昨日去瞧秦老夫人,她老人家也在盼着呢,道是秦太医来过信,说是一切平安,不过人家说法同嬷嬷一样,不见真人,心下总是不安。”

阿青正抱小儿子站在一边,少不得也感叹道:“前几日得了快信,说是女郎和小郎都回来了,可不大家皆松了口气,他们这一走,药铺上下,谁不牵挂。”

阿青怀里那个,想是瞧着周围人多,不免有些不痛快,此时吭哧了两声,倒是宝儿机灵,早备好了拨浪鼓,瞧见那孩子要哭的样子,摇着手里头的拨浪鼓,口中逗道:“小虎莫哭啊,宝儿姐姐可喜欢你呢!”

英娘的大儿子顽皮,居然冲着孩子扮起了鬼脸,宝儿自是偏帮着自家人,冲着英娘家的小郎一个劲地瞪眼,英娘觉得甚是好笑,上前摸着宝儿的小揪揪道:“今日姜大夫回来,想来是咱们宝儿最最开心。”

“自然啦,嬷嬷和青姨都说,等师父回来,咱们便一家团圆了。”宝儿昂着头道。

“谁不知道咱们宝儿同姜大夫最亲,”英娘乐起来,随即故意逗她:“只是,过不得几日,姜大夫便要进宫为妃,日后也难见着,到那时宝儿还不得想坏了?”

宝儿还未说些什么,一旁阿青面上,却已露了伤感:“是啊,可不是就见不着了。”

“哎哟,我说你便是个伤春悲秋的,”英娘赶紧安慰:“方才都是些玩笑话,阿青真真多虑了,日后你们若想见姜大夫,进宫觐见便是,说不得还能见识到大靖皇宫的煌煌气象,有何好愁烦的。”

打量着阿青的神色,谭嬷嬷也笑起来,怨怪道:“你这丫头竟是不通透,知道你舍不得女郎,不过,难不成你还盼着咱们女郎终身不嫁,就围着这老老小小的打转不成,英娘说得无误,日后你要想咱们,进宫来瞧便是。”

“可是嬷嬷打算陪姜大夫进宫?”英娘听出了话音,少不得在一旁追问。

谭嬷嬷痛快地点了头:“毕竟我家女郎要嫁的是一国之君,这后宫可不是一般府邸,日后少不得人多嘴杂,她身边多少得有几个贴心之人,老身自是当仁不让的,虽说女郎之意,并不太肯,不过老身倚老卖老,自个儿定下了。”

“英姨,我也要进宫了呢!”宝儿也在旁边嘻嘻笑道。

“哦?”英娘诧异:“这又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