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嬷嬷与玉衡应声走进来,帮她卸下头上钗环,又脱去外裳,玉衡又端了水来。

姜灼打了个呵欠,起身让玉衡给她净完面,随后于嬷嬷拿过妆台上的香膏,笑道:“娘娘,袁医女心细,今儿送来了您惯常用的香膏、口脂还有珍珠粉,说她按着郑府的秘方,亲手制了出来,让您给品评一下。”

就着于嬷嬷打开的香膏匣子闻了闻,姜灼不由笑了:“阿珠倒是聪明得很,果然制得不错,瞧着她学成这手艺,莫非日后出了宫,打算开家胭脂铺子不成?”

于嬷嬷被逗得乐起来:“娘娘这话,日后奴一定得传给袁医女听去,说不得正中她下怀。”

玉衡这时端了水下去,于嬷嬷拿了玉梳,帮姜灼梳起头来,不免感叹:“如今皇后娘娘有了孕,阖宫上下,可都是欢呼雀跃,方才太后还特特嘱咐娘娘,想来大家伙且等着娘娘锦上添花了。”

“这生子之事,还真得随缘,越想要,越急不得,”姜灼笑了笑,不免举起铜镜,望着里头的自己,道:“也不知上天,何时能给本宫这福气。”

“娘娘这福气,可是自带的,上天也管不着。”于嬷嬷呵呵地乐道:“奴也等着服侍皇子呢!”

姜灼却是愣了一下,原来,此时铜镜之中,现出一个伟岸的身影。

“参见圣上。”姜灼立刻起身,带着于嬷嬷上前行礼。

“免了。”诸葛曜摆了摆手,随即示意于嬷嬷带着寝殿中人全都下去。

“圣上这会子怎得过来?”姜灼着实诧异,时辰已过了午时,且今日椒房殿有喜,诸葛曜该当陪在赵卓身边才是。

诸葛曜并未回她,却将姜灼拉到近前,打量了许久。

“圣上……”姜灼瞧出了诸葛曜眼中的犹豫,立时像明白了些什么。

诸葛曜却似乎欲言又止:“灼灼……朕有话要说。”

姜灼等了片刻,终是叹了一声,先开了口:“圣上,臣妾倾心相许之时,早已明了,圣上乃一国之君,这后宫之中,绝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且臣妾身世……甚至当日,臣妾已打算好终身不嫁,只守在太医院一方院落,只需离未央宫近一些,此生心愿便足矣,只未想,臣妾有朝一日,还有幸伴在君王身侧,如此已然心满意足了。”

诸葛曜眼光闪了闪,自嘲道:“什么一国之君,灼灼真真高看了朕,连对一个女人承诺一双一对都做不到,朕不过是个普通男子。”

“圣上,今日宫中有了喜事呀,您何必心事重重,”姜灼着意轻松地道:“怕是朝中那些爱多管闲事的,或是想将女郎塞进宫中的,这下都被堵了嘴吧!”

“怎么可能,”诸葛曜哼笑一声:“瞧着吧,便是皇后生下皇子,还会有人说,要多子多福,宫中太过冷清。”

姜灼立时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灼灼,真是一点都不介意。”诸葛曜双手握住姜灼的肩膀。

姜灼怔了怔,随即却说了实话:“臣妾并非完人,心中虽无嫉恨,却还是有些失落,”姜灼抬起头:“只是圣上日后该多顾念皇后,女人向来愿意为心仪的男子生儿育女,皇后这份心意,圣上莫要辜负了。”

“真的不是装贤德?”诸葛曜用手刮了姜灼的鼻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