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也没法子,”魏少夫人摇头:“如今妾夫君乃凉州刺史,北疆那一大片地方,便是他职责所在,圣命已然加身,谁都拦不得他,老将军也算看得开,只说再过几年便解甲归田,日后到凉州来终老,不过夫人可不这么想,她呀,还在替魏菓瑶担着心,不过,”魏少夫人这时笑起来:“反正这一回魏菓瑶到底嫁到何处,妾夫君刻意给瞒住了,夫人便有心寻她,也是寻不着的,寻不着才好,妾的儿子们日后才安稳。”

姜灼突然想起,竟一直未瞧见魏长欢长子魏敏,自是问了句:“敏儿为何不见一块过来?”

“妾夫君带着敏儿。随圣上视察郊外军营,说是让孩子长些见识,”说到此处,魏少夫人不由一笑:“夫君回来,最是不满的,便是说敏儿太娇,说是日后,他要带在身边教养。”

姜灼回想了一番,今日一早,诸葛曜让她回郑家药铺瞧瞧平阳长公主,确曾提过,他也要出宫去巡视军营。

不远处,仆女怀中的魏家小郎君又哭了起来,魏少夫人又说了一时,却是因着孩子吵闹,少不得匆匆地告了辞,姜灼又嘱咐她一些,路上孩子饮食起居当该注意之事,便送了魏少夫人一行离开。

前脚魏少夫人刚走,倒是谭嬷嬷过来催道:“女郎,想是该回宫了,再或耽搁,怕是要引来些不好听的。”

姜灼“哦”了一声,却想到,两次回来,皆未得瞧着荀成,亦不知他这几日医册读得如何,想了想,还是去了草庐,记下些日后该要读的医册,只叫谭嬷嬷到时候交予荀成便是。

总算要打道回宫了,还未等姜灼到郑府东门内上车,宝儿竟是回来,听说姜灼到了,急匆匆跑过来,先是一脸惊喜,随即粘了上来。

姜灼摸了摸抱着自己不放的宝儿的脸,问她:“这几日可乖巧?”

宝儿连连点头:“师父放心,宝儿如今改邪归正,早不欺负凤雏了。”

听到“改邪归正”这一句,姜灼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便道:“师父今日奉圣命来送平阳长公主回府,方才你不在,凤雏陪他阿娘离开之时,特意让师父带话,要同你作别。”

“真真多此一举,又不是日后见不着了,”宝儿颇无所谓,又嘻嘻笑道:“师父,三日后嬷嬷跟宝儿便要进宫了,回头咱们还在一处。”

姜灼听了直笑:“你倒以为,皇宫是郑府,任你挑着住不成?”随后又瞧了瞧谭嬷嬷:“嬷嬷,我在宫中如今安稳,您不如……”

“女郎这个时候还在推托,可是嫌我在跟前碍眼,如此的话,这郑府想是也容不得我,回头我便搬走。”谭嬷嬷板着脸道。

“成,您愿来,便来吧!”姜灼忙求起了饶,知道是拗不过谭嬷嬷了。

这下谭嬷嬷总算满意,宝儿也在旁边直乐。

郑府东门,姜灼快要上马车了,宝儿却在旁边说个不停,这会子便提到了方才去乌黎府上,去为呼提大母瞧病之事。

“老夫人说是胃脘痛,手心发热,呕吐不食者已然四日,呼提也道,老夫人昼夜叫痛,竟是不辍声的,大夫诊脉,乃是两手皆滑数,便说当该清热止痛,与老夫人开了清热止痛末药二钱,是宝儿亲自侍候服下的,后头不过一顿饭的功夫,老夫人说痛已然止住,后头竟是睡下了。”

姜灼笑道:“听得说今日是宝儿出诊,原来竟是将人治好了,着实厉害。”

“师父,宝儿这几日得空便苦读,比荀成可不差些,您且瞧着吧,既是师父的开山徒弟,宝儿日后本事,必是了得,绝不输于荀成。”

姜灼自是鼓励:“师父拭目以待,回头进了宫,也不许只顾着玩儿,耽搁了研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