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房殿中,姜灼为乌老夫人把过脉,不免摇头,这脉相又是滑数,她果然猜得未错,乌老夫人旧病又起了。

呼提在一旁问道:“娘娘,上一回宝儿陪了大夫来给大母瞧过,倒是好一些,只昨晚大母突然又痛起来,亦吐过好一时,因着今日要进宫见贵人,才一直忍着这会子。”

“呼提竟是孝顺的,倒该叫宝儿好好学学。”姜灼笑道,心下也才明白,为何这孩子方才明明坐着不耐烦,却死活不肯跟着出去玩。

“呼提不敢当,”呼提忙拱手回道:“还请娘娘帮我大母解了病痛。”

姜灼摸了摸乌老夫人滚热的手心,道:“老夫人,当日药铺大夫之药并无错漏,您乃是火盛,大夫开出清热止痛的末药,所以您的胃便不痛了,不过,终究老夫人您痰积甚重,如今又是卷土重来,若不趁时将火熄了,势必还要发作。”

说到此处,姜灼立时便开了方子,对于嬷嬷道:“娘娘,派人去太医院,速速将药送来。”

不一时,倒是阿珠亲自捧了一匣药进了云房殿。

宝儿好奇,上前问道:“师父开的何药?”

姜灼看看宝儿,随即笑着对乌老夫人道:“这总管丸,是为去了老夫人痰积,你这会子且服下三钱,或腹中之痛或得好些,待得回府之后,晚间入睡再服二钱,若明日觉得好些,老夫人不妨还进宫来,让本宫为您再诊,如何?”

“如此,便多谢娘娘。”乌老夫人自是谢过,呼提上前,双手接过药匣。

瞧着乌老夫人当面用过药,姜灼也不敢留人,只叫于嬷嬷将那祖孙送出内宫。

这会子宝儿瞧见阿珠,自又是兴奋一场,拉了她的手道,开始喋喋不休:“阿珠姐姐何时嫁到咱们郑府,管家已然将新房都备好了,还有六礼什么的,说是待阿兄回来瞧过,便送到你表兄那儿。”

倒是阿珠想了片刻,冲着姜灼福身道:“娘娘心意,阿珠自是心领了,只是小女本是孤女,那位表兄,也不过一面之缘罢了,不是阿珠心冷,着实与表兄并无交情,娘娘亦知,阿珠的亲人,不过是太妃殿二位,那六礼之仪,阿珠并不在乎,只是日后阿珠不能照顾在两位老娘娘身边,只得烦扰了娘娘。”

姜灼将阿珠招到跟前:“要以我本心,这六礼当送到太妃殿去,唯宫中没这规矩,也只能做罢,你若不肯麻烦那位表兄,回头本宫再想想法子,总归我们姜家娶新妇,是不肯叫阿珠委屈的,至于老娘娘们,你尽可放心便是。”

阿珠听了,不免眼中闪出些晶莹。

一旁谭嬷嬷见状,忙劝道:“阿珠你哭什么,这要是喜事,大家伙一块高兴着呢,再说这儿是云房殿,不是郑家药铺,可没有跑娘娘跟前哭的规矩。”

宝儿立时抱住谭嬷嬷的腰,嗔怪道:“师父,早知道嬷嬷这般唠叨,真不该让她来了,这打一进宫,就只听见嬷嬷口的的‘规矩’二字了。”

姜灼脸一板:“宝儿,可是到了宫中,便觉得可以撒野?方才公主们在,师父给你脸面,郡主若觉得云房殿规矩太大,本宫便不送了,日后若是被人挑出了毛病,或打或罚,皆与本宫无关。”

说来姜灼一怒,宝儿还真有些怕,倒是立时乖了,口中嘟哝道:“算我错了不成,师父不带这般吓唬宝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