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凤雏倒是笑起来:“呼提心眼跟针一般细,我可半点未说你的不是,且我阿娘又没逼你什么,还成日将你当小祖宗供着,比对我还客气。”

“成了,怎得又吵起来。”宝儿在一旁喝道。

“没吵,”凤雏赶紧解释:“我们说着玩儿的。”

呼提却是一脸的不痛快,干脆扭过了头去。

姜灼也觉得有趣,怕是呼提心思敏锐些,不像凤雏一般憨直,一下子未必转得过弯了,自己突然间多了一位母亲,不过听得出来,平阳长公主对呼提倒是不错,看来,这位长公主,也未必没有一点长处。

“呼提,乌老夫人如何可好?”姜灼怕这孩子难堪,索性将话挪到别处。

“大母倒是康健,如今在府中帮着长公主管家,整日也是忙碌。”呼提回过头道。

姜灼“噗嗤”笑了一声,实在是想起方才平阳长公主的那一句,忙于在府中照应一家大小的话,可见是浮而不实的。

“今日呢,本宫瞧见呼提与凤雏能亲如兄弟,倒是心中替你二人感慰,只盼日后长大还能如此,便是你们阿爹阿娘,面上也有光彩。”姜灼夸了两人一句。

凤雏嘻嘻一乐:“自当如此,娘娘不知,有个兄弟真真痛快,便是同人打架,也有了帮手。”

“凤雏,又在胡说!”呼提立时在旁边一喝。

宝儿指着凤雏,笑道:“别说笑了,你还敢与人打架!”

“阿爹可是为我兄弟二人请了武师父,”呼提在一旁拍着胸脯道:“如今吾等也都长了本事,日后便给宝儿瞧瞧!”

又过一时,有人唤了那两兄弟出宫,宝儿也待不住,跟了去送行,平月长公主却留下来,坐了片刻,神色又有些闷闷不乐。

姜灼知道,这孩子定是还想着方才之事,只得过去安慰她:“平月莫再担心,呼提说的那些,毕竟还未发生,咱们凡事都该往好处想,可不许自个儿闷着自个儿。”

平月长公主唉了一声,说得竟极为老成:“娘娘,难怪天下人都盼着风调雨顺,这一旦出了事,倒叫人七上八下。”

“如今咱们平月长大了,也知风调雨顺的好处。”姜灼笑了起来。

“我要有娘娘这一身好医术,这会子也不做什么长公主了,立时便去了胶东,陪在阿娘她们身边。”平月长公主双手托腮,竟是遐想起来。

姜灼瞧着平月长公主,不觉愣了好一时。

未想形势没几日便是急转之下,再到后来,胶东传来消息,河南郡的疫症已然传了过去,朝堂上下一片哗然。

说来也是怪异,河南、胶东二郡大雨不歇,可长安城中,一滴雨水未下之外,甚至如进了严冬一般,狂风大作,冷得不行。

一连好几日,诸葛曜也没来云房殿,姜灼知道,他如今是焦头烂额,更少不得通宵达旦,只为想出对策,救百姓尽快脱离这困苦之中。

这晚,姜灼亲手熬了参汤,去往了未央宫。

内宫甬道两旁,除了值守之人,几乎未见有人经过,姜灼一路只低着头,忽觉得有寒风吹来,下意识地将怀里抱着的参汤搂紧了些。

后头跟着的谭嬷嬷瞧了出来,不免摇了摇头。

御书房里静无声息,竟似没有一人在其内,然而里头却又灯火通明,自是诸葛曜还在打理政事。